牧場的馬車早侯在門口,楚辭一上馬車,迎接她的是陸天明狐疑打量的目光。
楚辭:“怎麼了?”
陸天明慵懶的遞上一杯茶,她不笑時雙眼含威,王孫的優雅貴氣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緻:“降降火。”
楚辭順勢接過,一口飲盡。
“我的火氣很大麼?”
陸天明不語,隻是睨她。
楚辭又問阿赢。
阿赢眼中帶有一絲擔憂,摸了摸她的側頰,帶着安撫的意味。
“别蹙眉,我保證——”
陸天明按下弟弟的手:“你别保證。”
她搖搖頭,神情難言的對楚辭道:“紅顔禍水。”
楚辭一聽,挑眉:“真的?”
她從陸天明那裡弄走過一輛豪華馬車,大概知道東西都放在何處,從暗格裡翻出鏡子,一邊照,臉色由陰轉晴:“我還有這等潛質?”
當事鳥黑鹩哥也被帶了回來。
它仰起頭,拍馬屁的話張口就來:“那是,必須的!您是美貌與智慧并存,頂呱呱!”
楚辭想起來還有這貨,她放下鏡子,皮笑肉不笑的瞧它。
鹩哥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都是場主保佑,我才能逃脫賊人的魔爪,留一條小命回來見您!不過沒關系,為了牧場,我受再多苦也不怕!”
楚辭微笑。
鹩哥眼見哄不住,人性化的用傷殘的翅膀拍拍胸脯,立下軍令狀:“場主放心,這群姓段的我來收拾,保證讓您滿意!”
楚辭睨它:“為了幾口吃的,做假證做到公堂上去了,你也真出息。回去讓白羊給你弄些藥。”
鹩哥眼淚汪汪,将馬屁貫穿到底:“場主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和邪惡勢力做鬥争,保衛牧場,這點忍辱負重不算什麼!”
它故意糊弄段氏,謊話連篇,這會兒倒将自己的受害鳥身份擺的明明白白。
馬車回程約莫半個時辰。
楚辭方才進宅院裡坐下,熱騰騰的茶水還沒入口,南狄拓來報:“東家,賀郡王請見。”
他補充了一下,楚辭昏迷的兩日裡,賀家也數次來函,小郡王出門騎馬,回家時卻傷脈斷骨,直說楚辭害他,賀家要求楚辭登門緻歉。
楚辭一醒,還沒怎麼休息就上公堂,哪裡有功夫搭理他們,這夫妻倆居然氣勢洶洶的上門來了。
大門外。
賀行和大公主怒氣沖沖的下車架,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神色冰冷的轉頭看向楚家牧場的大門牌匾。
他們要找楚家牧場讨個說法!
此時京都裡江州王勢大,夫妻倆心中本有諸多權衡與計較,可看到渾身是傷的幺兒,什麼謹慎都抛諸腦後。
幺兒身上有多少道傷,那楚娘身上也得割出多少道!
隻能多,不能少!
當然景國段氏也别想跑!
郡王賀行攜妻前行,帶一排侍衛開路,橫沖直撞的進入牧場。
來者相當不善。
楚辭還穩坐亭閣,桌上擺着兩杯茶。
一杯是她的,一杯是陸天明的。
陸天明拒絕幫楚辭收拾這些麻煩爛攤子,轉頭就進了後園。
又或者說,她本來就是奔着後園來的。
侍衛們端着一排花裡胡哨的羅裙,跟在她身後。
哪怕她不過去,隻要吃茶超過一刻鐘,自然會有個女裝少年悄悄探頭看過來。
楚辭之前沒發覺,還是阿赢提醒她,才發現端倪。
是,姜蘇在陸天明面前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一句。
他倆碰面,活脫脫一出美豔京都纨绔調戲青澀良家少男。
捏着裙角像個小啞巴,更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
瞧着可憐極了,楚辭搭句話都像是救他出火海。
可回回陸天明過來,他都能踩着點來尋楚辭。
啧,尋的是她楚某人麼?
眼見姜蘇的羅裙樣式一日幾換,京都時興的樣式都不落下。
楚辭感覺被狗糧糊了一臉。
尤其是姜蘇扭扭捏捏的憋了半天,請求她能不能晚些再告訴陸天明,他是個郎君。
楚辭:“……”
少年,你以為自己裝的很好嗎?
雖然容貌的确可稱得上雌雄莫辨,但是喉結也很明顯啊!
猶記得姜蘇眼皮微微發紅,略顯落寞道:“我要是女娘就好了……再晚些吧,晚幾日就好。”
等等,楚辭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句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是不是對陸天明存在什麼誤解?
話題扯回來,陸天明走的快,前腳身影剛剛消失,後腳大公主夫妻倆就出現在亭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