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陳元蘇自己所說,喝了兩杯酒之後,他似乎沒那麼拘謹了。還會時不時插進南宮紫儀,百裡鴻羲和長孫琰的對話之中,很有參與感。
長孫琰點的飯菜都是酒樓特色菜,與學宮的清湯寡水不同,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酒也是好酒,香醇濃郁,回味無窮。陳元蘇終于明白這酒樓為何生意那麼好了。
誰都會認為外面的小吃店比學校食堂好吃數倍。
不過酒再怎麼香醇濃郁,跟現代的高粱酒相比還是差了些。
就那麼點度數還不至于讓陳元蘇醉酒,他是故意做樣子給公玉謹看的。
重臣在側,公玉謹勉強吃完了這頓飯。衆人酒足飯飽後他起身道:“長孫相……學長,學弟尚有課業未完成,先行回去了。”
長孫琰正喝在興頭,甫聽到公玉謹告辭,他半眯起眼睛道:“喝盡興了再回亦不遲,天色尚早。”
陳元蘇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不禁懷疑他嘴裡的天色尚早是在說酒話。
“難得與你們一同喝酒,不盡興可不行。”
長孫琰還真是愛喝酒,完全不像是當丞相的人。
南宮紫儀聽到他的話也舉起酒杯附和。百裡鴻羲怕他喝醉,有意識不讓他喝太多。
公玉謹沉聲道:“我已盡興了,學長。”
長孫琰聞言才無奈道:“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百裡鴻羲見縫插針道:“我和紫儀也盡興了,可與公玉兄一道回去。”
陳元蘇也想跟他們一起走,卻被長孫琰用力按住肩膀,完全動彈不得:“如此甚好,你們結伴同行,我亦有元蘇作陪。”
陳元蘇在心中腹诽,可我不想陪你,我想回去!
百裡鴻羲擔憂再逗留下去南宮紫儀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哪還有管陳元蘇的閑心。有了離開的借口,自然手腳利落地領着南宮紫儀和公玉謹一起回學宮了。
熱鬧的飯桌上此時隻剩陳元蘇和長孫琰。
長孫琰依舊慢悠悠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時不時望向窗外。
陳元蘇如坐針氈,但也不想主動搭話。
長孫琰忽然道:“元蘇,昨夜為何沒回庑舍?你不喜與我同室而眠麼?”
陳元蘇正想找機會溜去鎮上的醫館找梅萱,冷不防聽到長孫琰的話,愣了一下才回答:“能與當朝丞相當舍友可謂三生有幸,怎會讨厭?昨晚我是太激動,太不敢相信,所以到同窗那裡借住一宿反複确認是不是真事。”
長孫琰聽得陳元蘇的話,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學宮之中我隻是一名學子,再無其他身份,你無須過于在意。今夜可别亂跑了,遇上危險的話我也保護不了你。”
除了會被攻略對象推倒之外還能有什麼危險?陳元蘇嗤之以鼻。
直至長孫琰酒足飯飽,帶他一道回學宮的半路被幾個黑衣人攔下時,陳元蘇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速度與激情。
他本來都已經接受現實了。
長孫琰好歹是個當丞相的,難道還能知法犯法強搶民男不成?那種變态有一個公玉謹就夠了,再多就撞人設了。
反正怎麼逃都逃不過和長孫琰睡在一個屋子的命運,不如将錯就錯,坦然面對。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卻沒想到還能在街中暗巷遭遇埋伏。
看着那些黑衣人手裡握着透出寒芒的大刀,陳元蘇都懵了,腿腳不聽使勁地僵在原地動不了。
長孫琰倒是行動迅速,完全不像喝了很多酒的人。
他提起陳元蘇的衣領借力施展輕功,從黑衣人的包圍網中脫出落到屋頂,不管陳元蘇能不能走,扯着陳元蘇就拼命跑:“别愣着,快跑。”
陳元蘇才剛吃飽,這一頓猛跑差點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可他也沒辦法不跑,黑衣人身手矯健,很快就追了過來,不跑等着被殺嗎?
他們離開酒樓時夜色已深,又臨近學宮門禁,才想抄近道快些上山,誰知竟碰上了硬茬。
兩人接連奔跑跳躍,經過一戶又一戶的屋頂,也顧不上會吵到屋下的主人家。
養尊處優的陳元蘇跑了一會兒就跑不動了,他氣喘籲籲地說道:“長孫、長孫學長,呼呼,我跑不動了。他們、呼呼……他們為什麼一直追着我們?是打劫的強盜嗎?”
相較之下,長孫琰大氣都沒喘一口。他淡定地答道:“并非強盜,是刺殺我的人。”
陳元蘇聞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長孫琰是怎麼做到氣定神閑講出這句話來的?刺殺他的人跟他陳元蘇有什麼關系,為什麼他陳元蘇要陪着一起逃命?
陳元蘇分神之際,一個黑衣人已經追上他,霍地擡起手中長刀朝他頸側揮去。
“我靠!”陳元蘇下意識飙出一句髒話,腳下猛地打滑向前倒,驚險躲開這一刀。
黑衣人反應卻迅速,一刀揮空立即又換個方向朝他砍去。
這回來不及躲開了!
他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