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揚認識一大隊的隊長,但兩人隸屬不同作業隊伍,分工不同的,下海的時間也有差别,所以不怎麼相熟。
她邊走邊從樓梯縫隙中回頭去望。
她回神後好奇道:“你和一大隊的人還有聚餐呢?”
“嗯,我主要負責他們隊。”我們并肩走出辦公樓,烈陽猛地朝人撲來,伴随着海平面的光粼,閃得我有點睜不開眼睛。
辦公樓對面就是大海。
海岸線沒有建築,沒有圍牆,隻有堆砌的阻浪石。
傅之揚也被日照強光晃的發暈。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墨鏡,但扭頭瞧我努力眯起眼,用手掌遮光,自然的把墨鏡遞到我面前。
“那我呢?”
她沒說借你副墨鏡遮光,偏偏問那她呢?
“什麼你呢?”
“你既然負責一大隊,那我算怎麼回事?”她見我不接墨鏡,嫌磨蹭,自己動手把眼鏡往我臉上戴,“還是你故意找我麻煩?”
我往右邁腿,“你可是基地裡唯一的女隊員,多矜貴啊。”
可她卻往左走。
我們走了兩步發現對方沒跟上,又都停下來。
旁邊就是大海,在辦公樓的玻璃門兩端,這次換她轉身眯眼看我,我卻能在墨鏡裡看清她的表情。
我問:“東食堂?”
她卻說:“西食堂?”
我是個容易妥協的人,點頭跟上她腳步,“行,去吃西食堂。”
我倆沿着海岸線往食堂走去,她被太陽耀得不想擡頭,邊走邊踢腳邊的石子,“一大隊可不太愛聚會。”
“迎新會。”我像是為她重新介紹基地的情況。
“哦。”
她雙手插在口袋,“王醫生呢?”
“王醫生升了,調去軍校了。”她踢遠的石子正好落到了我的腳邊,我接過這一棒,将石子輕輕朝着她的遠處踢去,“這下可以死心了嗎?”
“……”
傅之揚聽完心灰意冷,整個人蔫蔫巴巴,但她還是禮貌性為我推開食堂大門,像是要為新醫生留下好印象。
“謝謝。”
救撈局和海事訓練場共用一個基地,一到飯點食堂總鬧哄哄的,傅之揚扯着嗓子問我,“吃什麼?”
“随便,吃飽就行。”
“那你去找位置坐,等我下。”她指向角落的位置。
我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坐下,看着傅之揚擠進人群裡,在每個窗口都逗留一陣,最後打了滿滿兩碟飯菜,端到我的面前。
“給。”
“謝謝。”
我擦擦筷子,夾起茄子再次強調,“但别想用這一餐就把我給賄賂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傅之揚不耐煩極了。
“隻要你按照我的流程秉公辦事,那之前你讓王醫生偷偷走走後門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看她無奈的樣子,心裡暗自得意,“下午打完網球,你老老實實去把量表——”
“快吃吧。”
她埋着頭生扒眼前的米飯,嚼了兩口又道,“西食堂的紅燒茄子,你不是最喜歡吃嗎?吃茄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這口茄子我确實吃不進去了。
“想起來了?”
“嗯。”
“什麼時候?”
傅之揚始終都不擡頭,悶着口裡的米飯,像是要嗆死自己,“辦公室。”
辦公室….
我放下筷子,兩手放在桌面上,“從那句開始?”
我猜是:把氧還你
“把氧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