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艾陵已經顧不上偏離計劃軌道的子彈,她呆呆望着身前的“黑化版本的海綿寶寶”。
“小黑?”
“嘭。”
安置在大廳門口的果凍炸彈爆炸聲起,在近距離強烈的火光下,艾陵不得不擡起手臂遮擋強光和随着爆炸飛瀉的碎片。
等到火光暗淡,艾陵放下了手臂,龐大的“黑化版本的海綿寶寶”距離她隻有一臂距離,它似乎并沒有攻擊的欲望,它隻是想要靠近她。
——正如在樓梯平台上,她伸出手,它放下美味的罐頭,向她探頭。
就在它即将觸碰艾陵的時候,它突然停住了。
在艾陵茫然的目光中,黑化海綿那龐大的身軀如同流體一樣,從第二個炸彈炸開的牆壁裡消失了。隻餘下一行從大廳到她身前的銀色液體——在第二次的爆炸下,它真正地受傷了。
“它的血液是銀色的?”
面對自己的戰果,艾陵本應該感到開心,見證強大敵人的主動離開,她更應該感到慶幸。但前提是,它真的是她的敵人嗎?
“那個怪物走了?”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艾陵的頭頂傳來,艾陵收起心中雜亂的想法,謹慎望向真正的門口方向。
一個穿着普通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半捂着口鼻:“哇,這個怪物的味道真大,難不成一直住在垃圾場,啊,不過這棟大樓之前的模樣不比垃圾場強。”
“你好,我叫張代夫。”張代夫放下手,露出一張和穿着一樣普通的臉。
“張大夫?醫生?”艾陵并沒有因張代夫的出現而放松警惕,她的手依然隐隐放在扳機上面。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我也的确勉強算是個醫生,我家的幾個孩子多虧你照顧了。”
“你家的孩子?”
艾陵愣了一下,除了一隻小黑貓,她可沒有照顧任何生物。
在兩個炸彈連續爆炸後,2樓遍地碎屑,牆體裂出道道長紋,張代夫輕松跨過掉落的磚塊,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的混亂放在眼裡。
張代夫環視了一周2樓,和艾陵對視:“在室内搞爆炸,你的勇氣可嘉啊。”
“啊,謝謝。”艾陵說,“我知道我很有勇氣。”
“不愧是有活力的年輕人,比我家那些隻懂得制造麻煩的強多了。”
最終,張代夫停在艾陵所在的大廳門口,蹲下身:“銀色的血液?看來這個怪物不簡單。”
“你知道這個怪物?”
“我和它是第一次碰面。”張代夫擡頭,“但是銀色在深淵……哦?你是F級的?”
艾陵的目光落在張代夫的手腕,上面挂着一個藍色的手環。但是艾陵莫名覺得張代夫并不像是一個C級的探索者。
“F級的話,對深淵的了解應該不多。”張代夫起身,“你可以認為……哎,解釋起來很複雜,就這麼簡單地說吧,這個深淵特别偏愛銀色。”
“和銀色相關的東西,不是很危險,就是非常危險。”
“銀色?”艾陵低聲地說。
艾陵想起,在進入深淵不久後,她就看到了一隻銀龍,那一隻龍确實稱得上是強大的代表。
“你能夠趕在我來之前,在那個怪物的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得不錯。”張代夫面露贊揚,“不像我家的那幾個,直接困在這裡走不了。”
聽到張代夫的評價後,艾陵内心的怪異更甚,這種語氣她隻在家長評價不聽話點小孩的口裡聽到。
“大,大佬,您,您來了。”
方銳意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艾陵擡眸望去,隻見方銳意的臉上滿是喜悅,像是離群的小雞找到了自己的媽媽般安心。
大佬?暗标的大佬?
艾陵終于想起暗标首領的名字正是“張代夫”,但她明明記得暗标首領是S級,但是張代夫的手環顔色怎麼會是藍色?
“你平安無事?其他人呢?”張代夫問。
“我,我已經找到了林樂池,巨響出現後,他先讓我來這裡查看情況。”方銳意沖向張代夫,“沒想到和他說的一樣,大佬您果然在這裡。”
“不錯……”
望着向他走來的方銳意,張代夫微微點頭,并且擡起手——狠狠敲在了方銳意的頭頂:“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你們幾個太沖動了,甚至不如一個小姑娘表現得好。”
方銳意捂着頭:“對不起,我們應該更加謹慎。”
“這句對不起隻和我說嗎?”張代夫嚴厲地說。
方銳意轉過身,誠懇望着艾陵:“對不起,艾陵。”
“不、不用了。”艾陵說,“你已經道過歉了。”
艾陵有種無端端插入家庭教育現場的尴尬,她似乎知道了方銳意那如同“對不起”的口頭禅從那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