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重複一遍問題嗎?”
艾陵不急不慢走向房東,用力勾起房東下滑的腦袋,直直盯着房東那閃避的眼睛:“誰進了我的房間?”
面對艾陵的追問,房東身體顫抖:“我,我真的不知道。”
“哈?”
艾陵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需要我說第三遍嗎?我房間的鎖完好,卻有人進入了,這不是拿了放在你這裡的備用鑰匙,還有什麼可能?”
“我……”
“或許有人闖入了房東的房間,偷走了你房間的鑰匙。”
江亦溫和地說:“也可能有一個專業的盜賊進入了你的房間。”
“對,可能有人偷走的,和我無關。”房東抱着期待的目光望向江亦,“這,這都是誤會。”
“那我問你的時候,怎麼不說。想要糊弄我嗎?”
艾陵松開房東的下巴,随手取來旁邊的一塊闆子。她單手握着闆子的一邊,輕輕敲打着另一隻手的手心,上下打量着房東,似是在估量以合适的力度發洩她的怒氣。
“你太急躁了。”江亦搖搖頭,望向房東,“我的同伴性情比較着急,你可以把你的猜想告訴我們嗎?”
“這……”
聽着艾陵手中的闆子聲,房東眼裡閃過一陣驚懼,他又看着微笑的江亦,終于吐露:“其實,其實一個星期前,我确實發現鑰匙被翻動了,确實,确實丢失了幾把鑰匙。”
“那一段時間,我聽說吳賴皮總是來這一塊活動,我,我懷疑是他進了你的房間。”
“啊,你是新來的或許不清楚,隻要給錢,吳賴皮什麼都願意做。”
獲得了房間小偷的信息後,艾陵離開了房東的房間。畢竟她是白臉,不适合充當安慰的角色。她這麼善良淳樸的人,明明更适合充當紅臉。
“嘶,手心有點痛,就不該用闆子裝模作樣,第一下沒有控制好力度。”艾陵揉了揉發紅的手心,“下一次得自帶工具。”
“不對,不會有下一次。”
“啪嗒。”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艾陵轉身,對上江亦的視線:“裡面情況怎麼樣?”
“放心,他已經深刻認識到,不及時告知住戶鑰匙失盜是房東的重大失責。他很感謝我們的提醒。”江亦輕笑,“不過,還是你的威吓起了最重要的作用。”
“人是被你敲暈的,最後他還要感謝你。”艾陵輕聲嘀咕。
她洗漱完吃完早餐,就被江亦帶到房東的房間。她一進去,就發現房東被擊暈癱倒在地,犯人顯然就是身邊這個微笑的男人。
她還好心扶起房東到椅子上,雖然房東在那個時候醒來了,而且還好像誤會了什麼。
這一場對話之後,這個微笑的犯人卻得到感謝,她這個無辜被拉入的人則成為主犯。
艾陵的目光落在江亦嘴角的弧度,心裡默默再次拉高了警惕線。和這個男人相處,必須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就會陷入他的溫柔陷阱。
“我剛剛和房東打聽了吳賴皮的樣貌,吊梢眼,尖下巴,微微駝背。而且他經常出沒積分兌換所,我們說不定能在那裡找到他。”
“積分兌換所嗎?”
提及積分兌換,艾陵想起,她需要利用積分兌換輻射病的抑制藥,抑制藥隻能作用一周的時間,如今是她服下低級抑制藥的第二天。
艾陵走到大門,卻停住腳步,外頭灑滿了燦爛的陽光,或者說燦爛得近乎燃燒的烈焰。即便處于屋内,她都能隐約感受到空氣中的熱意。
她突然明白,為何昨夜的人們會如此喧鬧,白天的地表根本不适合人類的正常活動。
“拿着。”
艾陵轉過身,下意識接過江亦手中一塊黑色的布:“這是什麼?”
“這是房東對他的失職的補償。”
江亦揚開手中的黑布,黑布張開後,艾陵看出這是一件帶着兜帽的鬥篷。
“房東的補償啊。”
模仿江亦的動作,艾陵揚開手中的鬥篷,把黑布披在身上,系上扣子,扣上兜帽。不知黑布用了什麼材料,有效隔絕空氣的熾熱,她披上這件鬥篷後,頓時覺得一陣清涼。
穿着這件獨特的鬥篷,艾陵和江亦二人穿梭于寂靜的小巷,來到了積分兌換所。
一路上,她幾乎沒有看到行人,即便捕捉到路人的影子,他們也和艾陵二人一樣,披着鬥篷,步履匆匆。
“這就是積分兌換所嗎?”
艾陵拉開兜鍪的一角,仰頭望向身前這一棟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建築。坐落于破舊的平房,積分兌換所顯得格外“正常”,這是一座雙層的樓房,外牆粉刷得潔白。
和周圍平凡狹小渾濁的窗戶不同,積分兌換所的窗戶幹淨寬大,窗戶挂着厚實的黑布,阻擋熾熱的光線。
艾陵走入積分兌換所,這是一個寬敞的大廳,也許由于時間尚早,大廳中隻有寥寥的幾個人。而更令她在意的是,大廳分為了數個櫃台,而櫃台後卻空無一人,辦理事務的人直接對着機器進行操作。
她突然認識到,她來到了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雖然它已經破敗了,卻仍然殘留着人類文明高度發展的智慧成果。
艾陵随意挑選了一個櫃台,當她走入櫃台時,面前的機器突然亮起,一塊屏幕浮現在她的面前。
一隻兔子躍到了屏幕中心:“您好。”
聽到這個熟悉的詞語,盯着熟悉的兔子,她不禁瞪大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在一瞬間,她甚至懷疑她再次進入了深淵二層——她在深淵二層的公交車車站看過的一樣的兔子,那隻兔子邀請她進入危險的公交車。
“您需要什麼服務嗎?”
艾陵沒有回答面前兔子的回答,而是側頭瞥向身後,當她捕捉到江亦的身影後,她内心一定。既然江亦這家夥也在這裡,她應該沒有被卷入深淵二層,依然在地表中。
“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