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初入這個城市廢墟的艾陵,或許會被這個男人平和的“睡姿”所欺騙,主動上前查看。但是經曆了和上一個“大哥”的相遇,她很清楚,在這個城市廢墟,“睡着”的人很可能真正陷入了沉睡。
“而且最重要的是……”
艾陵的視線投向男人的背部,男人身後空空如也,并沒有任何背包。
“看上去沒有物資的存在,靠近也沒有價值。”
“這個顔值的話,在選秀節目哪怕表演‘拔蘿蔔’,單憑外表和身材就能拿下冠軍了。”
艾陵可惜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這輪廓分明的五官,寬肩、細腰,協調組合在一起,仿若一具希臘風格的雕像。
“這就是所謂的,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焉。糟了,中間是不是還有一個‘而’?這一分要扣光了。”
她邊輕輕嘀咕着刻入基因的詞句,邊加快了腳步。在經過男人所在的地方時,她還特意繞了一段路,盡量和男人保持距離。
一次的詐屍已經足夠害怕了,若是第二次,恐怕她今晚睡不着了。
“嗯哼。”
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從艾陵的身後傳來,聲音悅耳動聽,尾音帶有幾分磁性。艾陵肯定,若是身後的男人參加選秀節目,哪怕念的是課本正文,也能在說唱一項上拿到高分。
和之前二樓沉睡的“大哥”不同,這次的“大哥”是活着的,她的推斷出現了失誤。
然後,艾陵毫不猶豫加快了腳步。
她現在可是身負一把武器和半瓶水的物資,身後這個大哥,不,男人一看就知道沒有任何的物資,說不準會盯上她的資源。
而且就在她即将徹底遠離的時候,這個男人恰好發出了聲音,這不擺着是陷阱?
漂亮的男人都是有毒的,一旦沾染就無法擺脫。特别漂亮的男人更是超級毒藥,她可不想在這個廢棄的世界來一場“徹夜不眠”、“喝酒麻醉自己”的失戀。
“不過這個世界還真的能夠找到‘酒’這種存在嗎?而且……”
艾陵擡起眼眸,瞥了一眼天空:“從我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天空好像一直這麼亮,難道這個世界沒有‘黑夜’的概念?”
“你好,咳咳……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透出讓人難以抗拒的懇求。
聽出男人語氣中那不像是僞裝的虛弱,艾陵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
“你有什麼事情嗎?”
當艾陵的目光落在蘇醒的男人時,她的心髒不禁一停。即便在睡着的時候,男人的外貌已經足夠出衆,但還是遠遠不及他醒來時的模樣。
淺棕色的頭發微微晃動之下,是一雙銀色的瞳孔,這一雙恍若傳說中的精靈眼瞳,好似能倒映出世界所有最美好的事物。
男人僅僅隻是單手撐地斜靠在牆壁,那一塊牆角便成了最耀眼的舞台。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随之而來的是更深的警惕。艾陵的手不禁落向腰側的手槍,一隻腳也轉變了方向,這是她方便迅速的逃跑動作。
似是沒有注意到艾陵的小動作,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角:“謝謝你為我停了下來。”
“這僅僅是正常人的舉動。”艾陵反駁道。
“正常人?”男人輕笑一聲,“你可真是一個善良的人。”
聽到男人的諷刺,艾陵馬上意識到她的錯誤,她話中的正常人是和平的二十一世紀的種花人,而男人所指的是這個城市廢墟的正常人。這個世界的道德底線或許比她想象得更低,正常人不存在“互幫互助”的觀念。
但是,她也收獲到了一個信息。除了她和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廢墟還存在别的人類。雖然這個男人十分可疑,但是她可以利用這個男人獲取這個世界的基礎信息。
不過她必須謹慎,眼前這個男人顯然不像是省油的燈。
男人像是看不出艾陵的戒備,他依舊單手撐着身子,另一隻手則開始卷起左腿的褲腳。
看到男人古怪的動作,艾陵不由往後一退,但是看清楚男人的目的後,她停下了後退的動作。
在男人左腿的褲子下面,有一道深深的灰褐色痕迹貫穿了整條小腿,如同維納斯的斷臂般讓人憐惜。
“能夠幫我一個忙嗎?很簡單。”
男人臉上依然保持着輕松的笑容,隻有額角留下的一滴汗水洩露了他的真實感受。
看到褲子掩蓋之下的灰褐色印記,艾陵放在手槍的手不自覺放下。這種傷勢之下,别說是争鬥,男人恐怕連行走也十分困難。
“你想要什麼?”艾陵問。
“支撐行走的拐杖。”男人微笑道,“或者其他類似的東西也可以。”
出于人道主義,艾陵願意為男人尋找一個行走支撐物。更重要的是擺在艾陵面前的生存問題,食物和水。她必須掌握這個世界的更多的信息,而眼前的男人或許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