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和玄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對方現在換上了玄樂的臉，成為了仙門首領，若是連仙門最尊貴的仙尊都成了靈魔族，那下面會有多少靈魔族複興。

根本不敢想。

浮雲呈現鉛灰色，遮蓋住夕陽的餘晖，落日隐在厚重的雲霧之中，随着逐漸離去的天光一起黯淡。

廚房内鍋裡的水燒幹，姜北連忙跑去滅火。

“沒事，等我們拿到魔弦琴，就可以算出鬼面鼓的位置，便可以去鬼界取了。”姜北把鍋裡的東西拿出來，他的手一頓，想起樂懸還不知道南璃靈魔尊血脈被激活的事情。

神情一恍惚，姜北手中的鍋鏟抖了抖，一塊闆栗滾到了地上，咕噜噜地到了樂懸的腳下。

“嗯，我同你們一起。”樂懸道。

要不要告訴師父？

姜北沉默數秒後道：“師父，你還是留在這兒吧。”

樂懸疑惑地看了一眼姜北道：“怎麼？就隻許你們二人去啊？”

姜北拿南璃當擋箭牌道：“那到時候我問問阿璃，魔獄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見姜北拿着個東西徑直往外走，樂懸追上去道：“诶，你去哪兒？”

姜北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頭道，“給阿璃送飯，順便問問你能不能與我們同行。”

樂懸愣住，看着姜北頭也不回地離開，在後面大聲道：“這麼多年也不見得你給我做一頓飯！！你家貓在宮裡是會餓死嗎？”

樂懸在小院中焦急的踱步，看着站在院中的嗜血，他問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靈魔尊？”

嗜血搖頭，“我們隻認靈珠，靈珠選擇了誰，誰就是靈主。”

意思是除了靈主誰也不認識。

“天命自有定數，我們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棋局既開，所有人都無法逃脫，先生應該比我們更加明白。”嗜血盯着樂懸道，赤紅色美目流轉，高傲中藏着些許無奈。

樂懸長歎一口氣，點點頭，“罷了，我去看看這小子有沒有給我留點什麼，我和他呆了三年都不知道他會做飯！”

樂懸哼了一聲去了廚房。

姜北端着栗子湯去找南璃的時候，南璃正在處理最後一疊文書。

手指掐了掐眉心，南璃的臉在燭火之下顯得柔和了些，他擡頭看了一眼正在點燈的姜北。

“等我一小會，馬上便好。”

姜北點頭，端着栗子湯去了邊上的桌上放下，坐到了南璃身邊。

文書上的字是魔族特有的，姜北看了一會才發現的，他居然看得懂。

“嗯？”許是察覺到了姜北的疑惑，南璃分神問道。

姜北擺擺手，“你快看吧，栗子湯涼了影響口感。”

說完便起身去一邊等南璃。

南璃身上墨綠色衣袍換成了純正的墨色，襯得五官更加立體鋒利，唇角微微向下，淺笑的時候唇線是拉平的，但南璃很少大笑。

那每次南璃笑起來自己是怎麼發現的？

姜北的眼神輕輕上挑。

視線朝下的緣故，南璃纖長筆直的睫毛垂在眼角後拖出去一段，顯得眼型修長鋒利。

燭火搖曳，墨色陰影也在眼下的皮膚上稀疏顫動，像是搖晃的樹影。

魔界的風帶着涼意穿窗而入，殿外枝桠上的黃葉被吹落幾片，燭光下的樹影搖晃，南璃看了過來，手中的毛筆輕輕落在桌上。

“好了。”南璃道。

姜北撐着手坐在榻上，他盯人盯的有些恍惚，“嗯？哦，來這兒吃吧。”

姜北把包在栗子湯外的布拿掉，指尖觸碰一下碗壁上的溫度。

還行，溫熱的，入口應該正好。

南璃已經坐了過來，接過姜北遞給自己的勺子，在淡色的湯中攪和兩下，放入嘴中。

湯水之中倒映出姜北溫和的神情。

毫無意外的聽到了南璃的“好吃”，姜北滿意地笑起來，眼中似有細碎的星星閃爍。

“阿璃，你學我這麼笑笑？”姜北道。

南璃手中的勺子輕撞碗壁，遲疑了一下道：“我不愛笑。”

姜北伸手在南璃唇角推了推道：“是不愛笑，又不是不會笑，快點，給我笑一個嘛。”

“又不是賣笑的。”南璃看了眼姜北有些無奈，伸手把姜北的手指抓在掌心捏了捏，他道：“你師父如何？”

姜北任由南璃抓着自己的指尖，他道：“說到這兒，老頭想同我們一起去魔獄。”

南璃擡頭看着姜北，眼中帶着些試探。

“我不想他跟着，你...”

姜北沒說後邊的話，南璃明白。

“那就不跟着，說我不同意便是。”南璃低頭，将碗中的闆栗吞下道。

姜北嘿嘿笑着道好。

“走吧。”南璃讓侍女收了桌上的碗勺，起身對着姜北道。

“你不休息？”姜北問道，他覺得南璃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