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悶熱的空氣彙聚在殿内,姜北有些喘不上氣,輕輕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眼已然站在殿外的兩撥人。
哒哒哒...
陰陽兩側同時有腳步聲響起,陽廟迎親隊伍中一位白發紅衣老者擡腳邁過門檻,出現在殿中,陰廟的喪葬隊伍中,白衣老者同時邁入其中。
姜北一行雖說站在神像側邊,殿内的光線又十分昏暗,但前後皆無阻擋,身後的小門還将二人暴露在陽廟之中。
姜北同北洛對視了一眼,彼此皆是朝着屋頂看去。
“老高,他們看不見你,你随意。”高幀隻聽聞耳邊響起姜北的一聲,便見姜北同北洛同時消失在了屋内。
人呢?
穿過屋頂了?
這不是隻有鬼能幹的事兒嗎?
高幀朝着二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知道去哪兒的北洛和南璃蹲在一條極為細窄的橫梁上,姜北看了看自己同北洛的處境,挪了挪腳步道:
“洛兄,難為同我共當一回梁上君子了。”
梁上的灰積了許多,還遍布着細密的蛛網,北洛難得狠狠皺起眉頭,嫌棄地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躲進黑唢呐碗中時姜北便瞥見了這處橫梁,北洛同自己上來,應該也是瞧見了這個地方。
陰陽兩側的神像并沒有用磚牆封閉,隻是因為極高的高度,再加上碩大的唢呐碗的遮擋,一般人瞧不見。
隻是過去一眨眼的功夫,殿内便多出了好些人,除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外,室内依舊非常安靜。
人眼沒法左右雙顧,二人此時面對面蹲在梁上,姜北一扭頭二人的鼻間便差點碰上,北洛身上的味道在姜北鼻間萦繞,距離近的姜北差點沒對眼,他輕輕往後挪了兩步,同北洛拉開些距離。
餘光見到殿内的人在動,姜北對着北洛指了指左邊,又指指自己的胸口再指指右邊。
北洛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後視線便朝着自己右手邊的一堆紅色看去。
視線越過紅唢呐碗的碗身朝下看去,姜北便見到了兩位跪在地上的人,跪在右邊的人頭上蓋着蓋頭,手上拽着一根紅綠雙色纏繞的繡帶,緊緊系着左端的一名年輕男子,臉上帶着有些羞澀的笑意。
而姜北這一側同樣跪着人,隻是跪在右側的女人臉上毫無血色,若不是一頭黑發,姜北覺得對方的臉色像是要同這白袍融合在一起,左側沒有人跪着,隻是放着一個未封釘的棺材。
兩邊距離神像最近的地方皆是站着一名老者。
姜北和北洛同時見到二人開口,聲音又是奇迹般重合在了一起。
“敬奉——”
北洛這一次側。
兩位新人伏地而拜,随後遞給老者一張紙,老者躬身接下,随後便将紙往身前的供桌上恭敬的一放。
姜北這一側。
黑絲散落在灰黑色的地面上,婦人幾乎是趴在了地上,伏身而拜,口中發出隐忍着的嗚咽聲,久久才起身,手中亮光一閃,便湧出了一陣鮮紅,站在前方的老者快速遞出一個白色的木盒。
鮮紅逐漸将純白吞沒,老者點頭示意,女子收回手,直接用身上白袍的寬大袖口将傷口裹住,随即便低下了頭。
老者将手中的白盒一關,另一隻手的掌間出現了同白盒同樣大小的黑色盒子,他躬身将盒子往身前的供桌上一放。
“神降——”
北洛同南璃同時感到一陣巨大的靈力波動出現在身側,下意識地抓住腳下的橫梁,周身靈力運轉,白金色同對面的黑紫色纏繞了半晌。
姜北穩住身形,暗道還好兩側都出現了同樣的能量波動,否則自己同北洛還真有可能給諸位來個“人降”。
但方才的那股能量波動...
應該是從兩側的唢呐碗之中傳來的,難不成裡面真有什麼東西?
二人同時朝着身側的碗口看去,方才的那股能量波動還未停止,但在下一秒,雙耳兩側邊傳出兩聲嘹亮的鳳鳴之聲!
兩側殿中皆是傳來些騷動,姜北恍惚捂了捂自己的耳朵,這麼近的距離自己的耳朵感覺都要聾了。
瞧着北洛也差不多的樣子,姜北把背上的貓往上提了提。
深紅大殿之中——
如傘一般的深紅色籠罩在衆人頭頂,連方才站在最前的老者也跪了下來,所有人皆是俯身低頭,無人敢擡頭看一眼。
隻見那供桌之上放置着的紙張飄飄然而起至半空,紙上密密麻麻寫着字,但很難瞧得清。
紙張在半空中飄蕩發出簌簌的響聲,沒過多久,紙上便冒出了點點火星,倏忽燃燒殆盡,空中飄落的火星子冒着點點紅光閃爍,還未觸及地面便化為灰燼。
大殿外湧入一股潮濕的風将灰燼吹散。
姜北這處的暗黑色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