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醒了。”那俏臉的主人蹲在自己身邊道,語氣溫和。
姜北此時半躺在地上,上半身靠着牆面,他看了眼四周,卻立馬清醒了。
滿地的狼藉,到處散落斷裂的木架,破碎神像的銅片。
唯一□□的,是那張姜北眼熟的供桌。
怎麼回事?
姜北看向眼前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一絲狐疑從對方眼中快速閃過,那人看了看周圍的斷壁殘垣,對着姜北道:“聖樂殿。”
姜北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所以這個殿...是炸了?
被誰炸的?
眼中的疑惑多的快要溢出來,姜北同對面的人對視一眼,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指了指自己的臉。
被我炸的嗎?
不光是眼前的人,圍在周圍的人也紛紛點頭。
要賠錢嗎?
姜北腦中隻剩下這唯一的想法。
不然他還真一點錢都沒有。
沒錯,姜北本不屬于這個世界,他來自遙遠的2024,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十四億人口中的一員。
作為一名即将從音樂學院畢業的優秀大學生,姜北原本未來可期。
不考研不考公不考編的他選擇自主創業——
換句話說,就是當老闆。
沒辦法,本專業直接就業大概率啃老或者餓的滿地爬。
在校期間,上至七八十的老年人,下至剛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姜北隻要有機會就接單。
大學四年算是積累了不少學生資源。
畢業後他便開了個人工作室,承接各類少兒啟蒙班,少年藝考班以及成人興趣班。
托各位熱愛音樂的家人們的福,姜北事業紅紅火火,正準備開設分店,但就在分店開業的前一天晚上,他猝死了。
早起早睡的姜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死的那麼早,他甚至都沒能看到自己分店開業,于是他在升天前祈求老天爺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祈福好像成功了!
再睜眼時姜北看到眼前晃動的樹影和湛藍的天空中的太陽,當他正準備爬起來跪謝老天爺時,感覺有些不對勁。
胸口悶悶的,手腳也有些發涼,于是姜北低頭一看。
呵,一根巨大的樹枝穿胸而過,整件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現在還能睜眼就是奇迹。
呵呵,姜北嘴角流血喃喃乞求,能不能換個心軟的老天奶給我?
老天爺求了沒用,換了個世界未開即挂,這不侮辱人呢嘛?
可能老天奶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呼喊,姜北覺得自己快要咽氣的時候,眼前驟然出現的爆炸般白光将自己籠罩。
失去意識前,他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等再次睜開眼,雖然眼前還是湛藍的天空,還是日頭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但姜北發覺自己能動了,那插在胸口的樹枝也不見了,之前的創口像是不存在一般,隻有那片紅色的血迹證明自己的記憶沒出過錯。
他先是爬起來跪謝老天奶,而後又站了起來活動筋骨。
能跑能跳....
還能飛,雖然隻能像公雞一樣掠過很長一段距離,無法騰空而起,但這對連中考立定跳遠都無法及格的姜北來說,這就是飛。
會飛的姜北在郊外撿了件破麻布做的衣服。
身上這件染血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不然十個人裡該有九個人以為他被下了降頭而被潑的雞血。
姜北不想這樣,他也要面子啊。
姜北不光撿了衣服,還撿到了一個小東西,是他醒來時躺在他不遠處的。
能發現它純屬姜北腳賤,非要大跨步飛着走,落腳時不小心踩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還差點崴了腳。
姜北好奇,便捧起來查看,發現竟是個有呼吸的小動物。
身子還有些熱氣,溫溫軟軟的。
雖然剛剛被踩了一腳後似乎隻有出氣而沒了進氣,但姜北給它做完心外按壓,這小東西看上去活了過來。
姜北沒見到的是,那小東西活過來之後,自己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衣袍淩亂,臉色慘白,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
半透明的人一下子趴在了姜北的肩上,手臂徑直環過姜北的脖子,半挂在對方身上。
姜北手中抱着溫熱的貓,沒感受到一絲肩上的重量。
荒郊野嶺、劫後餘生的,姜北好不容易遇到個活物,自然是異常珍惜,但姜北分辨不出它是個什麼品種,隻能說是個溫溫熱熱的像貓又像狗的小東西。
他捧着小東西,一人一動物走了整整一天才進城。
當過大學生的生存能力不容小觑,餓的發暈的姜北靠賣唱換了點銀錢買了個包子,勉強填飽了肚子,便看到一處酒樓邊張貼的告示。
上面寫着:急急急!聖樂節急招歌者一名,報酬豐厚,歡迎前來!
姜北換上了一身紅衣,頭上紮上紅色綁帶,站上了花車。
那首《好運來》完全就是即興發揮,既是唱給雇主的,也是唱給自己的。
姜北希望自己接下來能有點好運氣。
看着滿地狼藉,姜北想了想,歎了口氣。
算了,就當好日子都在後頭吧。
于是,他對着那一臉溫和的大師兄道謝。
“謝謝你救我。”
姜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團散發着熱量的毛茸茸,他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