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容拂,面上帶笑:“這是你畫的?”
容拂低頭:“是,畫技平平,讓陛下見笑了。”
“不必自謙。”卞持盈拿着這幅畫,愛不釋手:“哪裡就畫技平平了?我看這畫很不錯。”
她看了一眼容拂,笑意愈深:“我很喜歡。”
畫中有美人,于樹下休憩,其執一柄團扇遮住半張臉,餘留一雙靈動眉目,嬌俏動人。
不管是美人的一颦一笑,還是樹影斑駁,或是地上的花花草草,等等等等,都非常細緻入微。
這幅畫在卞持盈心裡,如今是穩居第一。
不過……畫中的她着粉衣綠衫,整幅畫透出的感覺是閑逸溫暖,一點不符合她平日裡嚴苛待人的風格。
并且這畫風,略微有些暧昧親昵,
卞持盈這樣覺得,便也這樣問出口來:“這畫,你是帶着何等心意獻來的?”
容拂狹長的桃花眼動了動,他微微擡起頭來,兩腮微紅,眼含水光,脈脈含情:“臣……仰慕陛下已久。”
“仰慕我?”卞持盈笑着将畫放至一旁:“仰慕我的人可是有許多。”
“陛下英明神武,德被四方,聖明燭照,仰慕陛下的人自然有許多。”容拂眼中帶着熱切的敬仰和愛慕。
卞持盈支着腦袋,漫不經心地看着他:“那你說說,與旁人而言,你有何不同?”
容拂背脊挺得直直的,他聲音很好聽,落珠似的:“臣足夠聽話。”
“哦?”卞持盈來了興緻:“那你所求什麼?加官進爵?榮華富貴?”
“臣隻想守在陛下身邊,什麼也不求。”
“撒謊。”
卞持盈搖搖頭:“你可知你今日的行徑一旦将我惹惱,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她語氣尋常甚至可以說是溫和,但卻依舊聽得容拂起了一頭的冷汗:“陛下恕罪!”
也不知道他是倔還是怎的,求饒過後,依舊将背脊挺得直直的:“但臣絕無二心,唯一的念想,便是能久伴陛下左右。”
“我記得……”卞持盈慢悠悠問:“你如今二十有七是吧?為何一直不成親?家裡人不着急嗎?”
容拂垂眸看着她腳尖:“早在那年殿試,臣便将一顆心都落在了陛下身上,可那時,陛下的心裡隻有彌大人,臣不敢表露心意,隻敢遠遠看着陛下,我家裡人不能左右我的心意,我隻願臣服于陛下腳下。”
“既然知道我心裡有彌深,那你為何如今又敢表露心意了?”
“彌大人福薄,不能長期侍奉陛下左右,臣以為,臣會比彌大人伺候得更好。”
“這話我聽不明白。”卞持盈勾着腳尖,在虛空一點一點:“你不妨直說。”
容拂擡頭盯着她,眼底閃着炙熱的光:“彌大人不夠聽話,所以他不能長久地伺候陛下,所以,陛下何不換臣來?總之陛下是要換的,臣毛遂自薦,甘願成為陛下的入幕之賓。”
女子腳尖微頓,停在空中,沒有動作了。
卞持盈:“膽子不小。”
容拂微微一笑:“若是膽子小,恐怕入不得陛下的眼。”
他見卞持盈沒有說話,想了想又道:“陛下放心,臣不是那等争風吃醋、心胸狹隘的人,即便以後陛下有了其他人,臣也不會如何,臣會一直恪守本分,盡心盡力伺候陛下。”
卞持盈點頭:“如此看來,你還是個識大體的人。”
她指尖點了點腦袋,故作苦惱:“你的确是不錯,不過……我還是有些猶豫,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眼裡容不得沙子,若是将來你将我惹惱了,我一怒之下讓人砍了你的頭,嗯……還是有些可惜的。”
容拂脖頸一涼,卻還是堅定道:“臣會伺候好陛下的,不會有這一天,臣會好好護着自己的腦袋,不讓它掉在地上。”
這話着實有趣,卞持盈撫掌大笑:“你還真是不錯!”
青鸾殿外,彌深理理衣袖,準備進殿去。這時,遲月走了過來,笑眯眯攔住了他:“彌大人且慢。”
彌深皺眉看她:“何事?”
遲月:“啊,我沒事,隻是眼下,青鸾殿内有人,彌大人需等上一等。”
彌深心裡一咯噔,忙問:“裡邊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