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回正頭,不想再聽他這些糟心話。
哪裡知道,他竟然起了性兒,嘚嘚嘚一直說個不停:“況且,若是有可能,寶淳今後也是會嫁去别國和親的,這樣說來,那真是一件大事,更不能馬虎了。”
卞持盈無視耳邊的蚊子蒼蠅嗡嗡聲,盯着寶淳的身影,嘴唇抿成一條線。
“對了。”晏端側目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頓了頓才開口道:“皎皎,我們該要個兒子了,不然這江山,今後誰來坐?雖有嫔妃幾位,但我想,這個位置,還是得立嫡,你說呢?”
“娘!”寶淳驚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卞持盈加快步伐走了過去,徒留晏端一人站在原地,神色尴尬。
寶淳發現了一條小河,這條河就在客棧的後邊兒,穿過小樹林就到了。
寶淳蹲在河邊,看向河裡,神色好奇:“娘,有魚嗎?”
卞持盈走了過去,她也蹲了下來,與寶淳挨在一塊兒:“不知道。”
“想吃烤魚嗎?”卞持盈問她。
寶淳睜大眼“啊”了一聲:“烤魚?是什麼?”
修馬車需要一會兒時辰,卞持盈想想,幹脆将進城的時日往後推了一日,畢竟這會兒快到中午了,待修好馬車又要吃午飯,再收拾收拾進城,到城裡恐怕得傍晚了。
索性,中午就吃烤魚了。
卞持盈沒讓人去河裡抓魚,這天兒太冷了,下水就是折磨人。她讓朝玉去客棧買了幾條魚來,還順帶帶了佐料,她準備在河邊架個架子,烤些魚來吃。
堂堂皇後,在這荒郊野外親自烤魚,成何體統?晏端不贊同,也想呵斥,但他不敢。
如今局勢已今非昔比,他需忍辱負重,不可冒進。
再說了,卞持盈烤的魚……還挺好吃的。
一家三口吃了魚後,見還剩好幾條,便讓仆從都烤着分來吃了。
晏端喝了幾口水,他看着寶淳問道:“好吃嗎?”
寶淳重重點頭:“好吃!”
“好香啊。”沿着河來了兩位結伴的女子,看衣着發髻,一位已出閣嫁人,一位仍待字閨中。
那粉襖少女看向晏端,眉目純粹:“這魚,是你烤的嗎?”
晏端讪讪:“不是,是我夫人烤的。”
那少女轉頭看向卞持盈,忽然“哇”了一聲:“姐姐真厲害!長得這麼俊俏,沒想到手藝也極好!”
卞持盈笑:“烤魚不難。”
她看着少女面上的躊躇,笑意愈深:“隻要掌握烤魚的火候便行,佐料并非是最重要的。”
她有意傳授,少女立馬湊上前去:“怎麼烤?”
一刻鐘後,少女如獲至寶,朝卞持盈再三道謝後,猶豫片刻問:“你們是準備進鄖縣嗎?”
卞持盈說是。
少女還欲開口,她旁邊的婦人突然冷聲催促:“春雨,走了。”
春雨再三猶豫,她看着卞持盈,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你進了鄖縣要小心。”
“春雨!”那婦人聲音變得焦急毛躁。
春雨扭過頭去,看着棉棉,正色道:“我隻是想提醒這位好心的夫人,為什麼不可以?”
卞持盈挑眉問春雨:“有什麼要提醒我?怎麼?鄖縣有惡霸?強搶民女?仗勢欺人?還是怎麼說?”
春雨道:“的确是強搶民女……但……”
她目光下移,落在站在卞持盈身側的寶淳身上。
卞持盈臉色陡然淩厲起來。
晏端臉色也不太好,他上前兩步,問春雨:“鄖縣何人?”
“我看你們隻是尋常人家。”不等春雨開口,棉棉先說話了,她上前一步,站在春雨身前,看着這夫妻二人,冷靜道:“即便你們是有些身家在的,但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鄖縣王家,那可是稱霸鄖縣多年的惡霸,尋常人家等閑是惹不起的。”
“官府不管?”卞持盈問。
棉棉冷冷一笑:“官府?王家有人在官府裡當差,早就打點好了!”
卞持盈又問:“那再往上,荊州的衙門管不管?”
“我們哪裡能去得了荊州。”棉棉面色灰敗:“即便是去了又如何?那群狗官官官相護,我們隻能無功而返,更有可能惹禍上身,得不償失,何必呢?”
卞持盈正色直言:“這話怎麼來的?你都沒有試過,怎麼就先放棄了?”
春雨在一旁開口了:“棉棉的女兒……就是被王家人糟蹋了,王家威脅她,如果敢鬧大,就會……就會……”
棉棉白着臉将話補全:“就會有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