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嬌低頭一愣,霎時目眦盡裂,用盡渾身力氣掙紮,眼中甚至還淌出了淚。
彌深見狀,眼底晦暗一閃而過,他吩咐道:“你們沒吃飯是不是?連個婦人都不能押住。”
官兵當即用勁兒,将潘嬌死死押住,不再讓她動彈。
彌深彎腰,從地上撿起那物什,那是個木匣子,用料奢侈,一瞧便不是凡物。
他打開木匣子,瞧着裡邊兒裝着一沓信封。
彌深在衆目睽睽之下,随意打開其中一封信,待将内容細細看來後,他冷冷一笑,淩厲的目光掃向潘嬌:“來人!潘嬌涉嫌栽贓陷害,将她押入大理寺,由本官親自審訊!”
“是!”
潘嬌腿一軟,臉色煞白成雪,她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官兵,淚光點點。
完了。
一旁的戚閱竹等人一頭霧水,聞言問道:“彌大人,這是什麼緣故?”
彌深朝她拱手:“戚夫人,請将你們如何發現端倪一事速速道來,否則,就要随本官去一趟大理寺了。”
卞家幾人紛紛看向卞如盈。
卞如盈站到戚閱竹身旁,其眉目軟弱,面色忐忑,不過好在她說的話頗有條理:“我今日回府探親,見過母親之後便去父親院兒裡請安,聽仆從說,父親去了長兄院兒裡,我就在父親院兒裡的水榭等着他回來。”
卞家人、彌深一行大理寺的人,還有京兆尹的人,以及周圍圍過來看熱鬧的人,都靜靜地聽着她說話。
“我看見父親院兒裡的仆從都被人喚了出去,派人一打聽,說是潘姨娘買了百盆月季,讓人去搬。”
卞如盈抿抿唇瓣:“可是,潘姨娘并不愛花,突然買上百盆月季,這其中,必定有古怪。”
“接着,我看見潘姨娘進了父親院兒裡來,她欲去往父親書房,懷裡還抱着什麼東西。”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便趕緊讓人去請母親來,又恐茲事體大,便讓人去報官。我出了水榭,去尋潘姨娘說話,意在拖延時間,好在母親及時趕來,用繩索将她捆了,還想将她懷中的東西取來,但她整個人都暴起、以死相逼,不許我們碰她懷裡的東西,這時,官兵也來了,後面,彌大人帶着大理寺的人撞見了我們。”
彌深點點頭,他看向戚閱竹:“卞三娘子此番,做得很好。”
他面對衆人,舉出方才從木匣子裡拆開的一封信,讓每一個人都看清上邊兒的内容:“潘嬌受奸人指使,意圖陷害卞老爺通敵叛國,其心可誅!”
這話一出,卞家所有人“唰”地白了臉,戚閱竹險些沒能站穩,好在她身側的兒媳賀輔玉将她攙住。
“潘嬌,我且問你。”彌深彎腰将癱坐在地上的潘嬌嘴裡的髒布取出,目光沉沉盯着她:“是誰指使你,将這僞造的證據放入卞老爺的書房裡?”
潘嬌嘴唇顫抖着,涕泗橫流,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一般。
彌深冷笑,喝道:“來人!将卞炜拖出來,亂棍打死!”
“别!别!”潘嬌一下就慌了,就這麼一個兒子,她哭着大喊:“别打我兒!别打他!他什麼也不知道!”
彌深轉頭看她,擡了擡下巴:“那你說,是何人指使的?”
官兵松了手,潘嬌無力地趴在地上,臉上沾了泥灰,她雙目無神,說話時,氣息噴出,面前塵土飛揚:“是宗家……宗大将軍讓我這樣做的。”
衆人愕然大驚。
彌深掩去嘴角細微的笑,他扭頭,看着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又垂眸看着潘嬌,眼底閃着得意的光。
宗家。
彭寅霜擡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嫂嫂,無奈道:“阿摯也該收一收脾氣,他性子也倔得厲害,都是成家的人了,長此以往,如何使得?”
彭嫂子聽罷,頓時不樂意了:“憑什麼我兒阿摯要收斂?為什麼不是郭雲香那蹄子收斂?說起她我就來氣!那張嘴皮子讨人厭得很,頂起嘴來,不管好賴話噼裡啪啦就是一通,阿摯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彭寅霜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目光觸及嫂子那張刻薄的臉時,又将話咽了下去。
郭家是将門,是赫赫有名的将門。彭家算什麼?彭摯又算什麼?若不是攀上了開國侯,恐怕什麼也不是。
“對了。”彭嫂子問她:“阿鸢去哪兒了?怎麼不見她?以往我來,她總是陪着我。”
彭寅霜道:“去鶴雲寺上香了,說是替我祈福祈平安。”
彭嫂子打量着她,嫌棄撇撇嘴:“也是,你這身闆,三天兩頭就病了,是該去祈福祈平安。”
彭寅霜嘴角抿得死死的。
“夫人!夫人!”仆從破門而入,驚慌失措:“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