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淳這才打起精神,認真将早飯吃完。
待吃過早飯後,她去園子裡看花。
卻見園子裡立着一人。
頓時,寶淳眼中光芒大盛,興高采烈,飛奔而去,鮮妍的衣角紛飛似蝴蝶:“外祖父!”
卞允康轉身,彎腰将她抱了起來。
寶淳依偎在他懷裡,眼睛發着光:“外祖父是來見寶淳的嗎?”
卞允康:“是。”
他看着女童璀璨明亮的眼眸,或覺不妥,補充道:“殿下讓我逢初一、十五來教導小殿下。”
寶淳高興極了,她趴在卞允康肩頭,眼中是那一大片花圃:“太好啦!寶淳可想外祖父了!”
她想了想,歪着腦袋問:“外祖父想寶淳嗎?”
許久都不得回答,寶淳揉了揉眼,嘟起嘴來,失落喃喃:“外祖父不想寶淳。”
“想的。”她聽見外祖父這樣說道。
于是寶淳更高興了,她抱着外祖父的脖頸,在他耳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似是要把這幾日“離别”積攢的話都要一股腦說出來。
卞持盈坐在首位,看向下方的妃嫔:“我離宮這些日子,宮裡可曾發生過什麼事?”
她最後将目光落在賢妃身上。
賢妃起身來,恭敬道:“回殿下,宮中并無大事發生。”
“是嗎?”卞持盈看向神色郁郁的貴妃李丹信:“貴妃妹妹,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受了什麼委屈?”
李丹信心裡煩悶極了。
她入宮多年,為太後一黨,可在宮中這麼久都未受到太後青睐,那宗襄一個小丫頭片子入宮這才多久?就頻頻出入太後的慈甯殿,實在可惡。
這樣李丹信感到危機襲來。
宗襄會替代自己的位置嗎?這是她所擔憂的。為此,她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心事一股股的湧來,教她煩悶非常,故而臉色有些難看。
但眼下,她隻是起身來,柔柔弱弱道:“多謝姐姐挂念,妹妹一切都好,大概是昨夜落雨,被雨聲擾着,睡得不好。”
卞持盈挑眉:“原來如此。”
她嘴角噙着笑意:“昨個兒雨夜,我倒是睡得不錯。”
她讓李丹信坐下,接着,喚起宗襄:“宗昭儀入宮不久,一切可還習慣?”
宗襄垂眸道:“一切都好,多謝殿下關心。”
李丹信最是瞧不來宗襄這副樣子,便出聲嗆道:“得太後殿下照拂,昭儀妹妹恐怕心裡很是得意,哪裡像是不習慣的樣子?”
宗襄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貴妃姐姐這是眼紅了?這可不行,日子還長着呢。”
“你……!”李丹信想發作,礙于皇後在場,隻得硬生生憋了下去。
“殿下。”宗襄上前跪在地上,呈上一杯茶。
卞持盈不知其故:“這是?”
宗襄死死低着頭,高高端着茶杯:“殿下離宮那段時日,妾闖了禍,得罪了貴妃姐姐,特來向殿下賠罪。”
卞持盈擰眉:“你年紀小,行事還是要顧忌一些。”
“殿下說的是,妾明白。”
“這茶……”卞持盈伸手去端:“我便喝了,下回,可不是一杯茶的事。”
宗襄擡頭,親眼看見她喝下那杯茶:“是,下回妾再不敢犯了。”
妃嫔散後,遲月笑着說道:“奴婢可是聽說,宗昭儀不是個好性兒的主,年紀小,行事起來無所顧忌,李貴妃這回,可是踢到鐵闆了。”
卞持盈正拿着書看,聞言淡淡一笑:“有她們二人互相陪着,日子不會無聊。”
“對了。”她放下書:“寶淳在做什麼?”
園子裡。
寶淳拿着手裡的一朵黃色野菊花,攀着卞允康的肩頭,正往他頭上簪花。
卞持盈來的時候,這副場景猝不及防落入她眼中。
父親安靜地蹲在地上,溫和的眸光正看着眼前的外孫女。
卞持盈站着看了許久,直到祖孫二人離去,她才轉身離開。
今夜有雨。
皇後坐在窗前,就着雨聲看書。
背影孤寂,卻又怡然自得。
背後傳來腳步聲,卞持盈拿着書,起身看去。
晏端沖她笑笑:“我還想吓吓你呢。”
她無奈地合上手裡的書:“陛下若真想吓我,腳步聲該再輕一些。”
晏端摸摸鼻子,牽過她的手:“我已經很努力了。”
“皎皎。”他側目看她,剛想說什麼,便見她手裡的書“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她臉色煞白如雪,整個人往後一仰,兩眼一翻,倒了過去。
晏端大駭,怒聲喝道:“來人!快來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