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畫架裡全是些油畫,盡是些裸體畫,多數是女人,西方的,東方的,都長着一雙東方的細長眼睛。看客不多,三三兩兩。我們穿過稀稀落落的人群,尋找着管理室。最後在一幅畫像前,看到一佩戴工作證的中年男士。
我大步走過去,以盡量沉穩的語氣沖着中年男士問:“您好,我們是從南京來的,希望能買到一幅曾經在這裡展示過的畫,請問可以聯系誰?”
中年男士透過金邊眼鏡掃描了周黙,又掃描了白蘭。他眼中的周黙穿着一身白色西裝,頭發後梳,戴着金邊墨鏡,一副标準小開打扮。白蘭,白色洋裙,頭發燙成一圈一圈,往下垂着。這一對一看就知道是從海外歸來的富商二代,這是他的初判斷。
“你們這可就問對人了,我與畫家們很熟的,請問你們要青睐誰的畫?”中年男士面帶媚笑,熱情得誇張。
“張大千的《敦煌飛天》”白蘭真誠地回複,“家父十分仰慕張大師,聽說這畫在一九四三年在這裡展出時,被一神秘買家買走,我們希望能尋訪到這一買家,無論花多少錢,我們也要買回這幅畫。”
那中年男士聽了白蘭的講述,将他們帶到一處小室中,然後讓他們等一等,便走出小室,不多久,他便走回來。“二位的赤誠深深打動了在下,我剛去打了幾個圈内人電話,但沒能打聽出何人買了這畫,其一畢竟時間有點久,其二定是那買者刻意低調處理。”然後給了兩人一張紙條,“這是這間畫廊主人的聯系方式及地址,我想他一定知道,但他為人固執清高,是否願玉成二位,這就很難說了。”然後還給了一張他自己的名片,“如果需要買其它畫作,盡管與我聯系。”周黙接過名片,表達了感謝,便轉身走出苑林畫廊,出門時,順手便将那名片丢棄于門口的木質垃圾箱内,畢竟誰都不會喜歡勢利小人的,他們也無買畫的需求。
1947年6月10日,周二,多雲轉大雨。
周黙與白蘭已經往鄭公館打了三次電話,都沒人接聽,去摁了鄭公館兩次門鈴,但都被老傭人以“老先生不在” 搪塞了過去。一問歸期,傭人也都不予回複,周默與白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隻好再次來到鄭公館摁響了門鈴。偏偏天公不作美,沖着他們下起了滂沱大雨。他們已摁響了三次門鈴,門終于開了,一個老年男傭打開門上的小洞,對外瞅了瞅:極不滿意地說:“怎麼還是你們呀!老爺是不會見你們的。”
白蘭:“我是警察,鄭雨農或許與一樁命案有關,請配合警方調查。”白蘭将自己的警官證拿到門洞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