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您也不要怪這位先生,不是他技術不好,估計在中華民國,您已經找不到技術更好的人了,怪就隻怪您自己。”說着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品起來,裝得高深莫測。
鄭君裡大笑着,鼓起敢掌,然後作出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胡蝶嘴厥得更高了,她剛出道時,确實有記者說“五官生得美是美,但不适合當今世界審美,長得太過傳統保守了”。這麼多年下來,雖說成功與輿論都讓她對外貌更加自信了,但心裡還是有些陰影的,此時厥嘴就已不完全是假裝了。
“怪就怪在您美得太豐富太生動了,豈是一張照片能夠記錄下來的。”在給美女拍馬這件事情上,周默向來是高手。
鄭君裡也識趣地附和道:“确實、确實,這個周兄弟說的很對頭。”
蝴蝶拿眼瞪了這兩個男人一眼:“要是全天下的男人,嘴巴都跟你們一樣甜就好了,那就真是個文明的新世界啊,比社會改良家的世界還要新。”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周默就這樣愉快地融入了這些人中,似乎每一個成員都很喜歡這個開朗健談的小夥子,每個人都樂意于他交談。不知什麼時候,舞蹈的音樂聲突然被火車廣播中标準的京腔給打斷了:“各位乘客您好,第七節車廂已為您準備好豐盛的午餐,有經濟實惠的排骨年糕,也有高檔雅緻的小紹興雞粥,餐廳午餐供餐時間僅限十二點至十三點四十,歡迎您前去品嘗。
聽到廣播聲,周默想起來白蘭已經睡了兩個小時,應該醒過來了吧。衆人紛紛收拾自己準備前去就餐。臨别時,蝴蝶将自己的簽名照送給了周默,鄭君裡則留下了自己的名片,歡迎他在上海期間去參觀他的電影公司。
回到車廂時,周默愉快的心情依然難以抑止,急着與白蘭分享自己的喜悅。走過五排空蕩蕩的座位,來到他們自己的座位上。白蘭已經醒過來了,眼中還微帶着惺忪睡意,可見剛剛醒來。
周默歡天喜地地将胡蝶的簽名照舉到白蘭面前,周默覺得白蘭也會很興奮,因為他知道,白蘭也很喜歡胡蝶。可結果卻大大出乎周默意外。白蘭接過照片,臉上似乎沒有顯露任何表情,仿佛那就是一張貓啊狗啊的照片,掃了一眼,便毫不經意地放回周默手中。然後随口說道:“哦,是胡蝶啊!”聲音裡沒有絲毫興奮。這令周默着實有點遇冷。隻好收回興奮。讓白蘭收拾收拾一道去餐廳用餐。
白蘭說:“這架火車,餐費昂貴,不用也罷,反正不過再過兩個小時也就下車了,我現在不太饑餓。你要是餓你就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周默說:“其實,我也不太餓。”其實很餓了,瘋了兩個多小時,怎會不餓哩。周默坐下來,與白蘭又整理了一下尋訪思路。先從火車站附近做黃包車至外灘,然後步行尋找苑林畫廊,找到苑林畫廊的主人鄭雨農,然後托他找到1942年張大千畫展中《敦煌飛天》的買主。
周默知道,在不能公開調查的前提下,這個尋訪難度顯然不小,其中鄭雨農是否配合最為關鍵,如果鄭雨農不肯配合,白蘭隻有冒險亮出警察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