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穆雲舒語氣難掩失望,聲音也沉了下來。
“唐夏那一次,還隻是全校。你更厲害,是全網。”穆雲舒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辛夷,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竟讓她升起了幾分懼意,身子一抖,原本還固執的臉色破碎開來,又落下幾滴眼淚。
空氣寂靜下來,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穆雲舒沒有看她,卻在等她開口,等一個解釋。
也不知過了多久,辛夷才緩緩擡起眼:“你是怎麼知道的?”
穆雲舒歪了下頭,故作疑惑:“把贓物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你難道不是等着被我發現,然後攤牌嗎?”
辛夷嘴角勾起笑,似是嘲諷,慢慢站了起來,倔強得抹掉眼角殘留的淚水:“是,我就是故意的,但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穆雲舒盯着她,目光微冷,語氣飄然:“我向來如此。辛夷,我隻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為什麼要污蔑唐夏?”
語音落下,辛夷明顯一愣,仿佛沒有想到穆雲舒唯一的問題竟然是這個,腦海中閃現喜出往日高中時種種與穆雲舒在一起的畫面。
明明是溫馨的,開心的,辛夷眼裡的諷刺卻愈加濃厚,父母失血過多而死的場面仿佛又在眼前,把她再一次的拉到十多年前的那個恐怖的夜晚。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人,可偏偏這個人又都不知道,這讓她怎麼可能不恨。
更多的眼淚湧出來,辛夷用力咬着唇,殷紅的血珠如口脂般在嘴唇上塗抹開來,鐵鏽味蔓延在口腔,可她無知無覺,絲毫沒有減輕嘴上的力道。
忽然,辛夷諷刺一笑,通紅的眼眶裡布滿了恨意,咧開嘴惡意笑道:“你不開心嗎?你那麼讨厭她,我幫你找了個收拾她的理由,她再也不可能翻身,也不可能回來了。穆雲舒,你該高興才是啊。”
穆雲舒震驚地看着她,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破口而出:“你有病啊,說這樣的話。”
說不出被欺騙、做錯事、冤枉人是什麼心情,穆雲舒隻覺得這樣的邏輯真是荒唐至極。
“你成功惡心到我了,辛夷。”穆雲舒眉眼壓下來,不再看辛夷一眼。她已經不想去再深究這本小說裡她這個炮灰有什麼沒有寫出來的劇情,現在的她就算和這個世界的聯結再深,和她無關的事情就是無關。
而現在辛夷對她的傷害卻是真真實實的,她也沒必要去解釋什麼。
穆雲舒掃視一圈房屋,還是沒看到團子的身影,幹脆也不管了,反正作為系統這麼聰明,總也不至于找不到家,徑直走到門口 ,在即将走出去時,又折了回來:“哎,給自己添上一個污點,值得嗎?”
辛夷眼眸微動,僵在原地。
穆雲舒看她這個樣子,惡意一笑:“不管怎麼說,唐夏這事,不會這麼輕易結束。你和我。”
禮貌合上門,穆雲舒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
……
廖廖幾顆星子點綴着天空這塊深藍色的幕布,踏着鋪在地面上月光星河,穆雲舒走進小區,打開了那個給她留着的門。
悄無聲息地關好門,光轉身走了兩步,“啪”的一聲,整個房間瞬間亮了起來,所有事物一覽無遺。
“我的個媽!”穆雲舒吓了一大跳,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擡起手臂擋住眼睛,等适應過來後,又在第一時間看到沙發套裝上坐着的幾個大人,又是被吓得往後一步,“我擦!”
“不是,你們……”穆雲舒安撫着受驚的心髒,“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吓死人的。”
穆雲舒呼了幾口氣,朝沙發走去,剛一開口:“有個事……”就被打斷,青鸾“蹭”的一聲站起來:“小空白!你先别說,聽我們先說。”
穆雲舒站着未動,眨眨眼不說話了,眼睛卻飄向一旁。
明亮的燈光下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能說好看,若是平常的穆雲舒肯定會說一句“白瞎了一張漂亮的臉”。尤其是阮微笙,看起來就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小舒兒,今天季氏集團開了一場發布會你知道嗎?”鐘珩搶先一步開口,的表情還算正常,說話時也是平靜的,隻是這平靜中卻比平常多了幾分沉重的味道,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幾雙眼睛都盯着她的臉 ,似乎是不想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穆雲舒的眼睛像一汪死海,沒有任何波瀾。
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青鸾大罵開口:“狗日的,死東西!”他罵紅了臉,吐出一堆無論放到文字裡還是電視裡都會自動消音的話,半天才找回主題:“小空白,我們一定會幫你讨回公道,我們現在就去打,什麼季氏,什麼幻夜 老子都不帶怕的!”
有了開頭,鶴歸也緊接着開口:“加我一個這麼欺負我們的人,這怎麼能忍,就算是把京城鬧個天翻地覆,這仇也必須報!”
季明霜也沒了平日裡漫不經心什麼都不所謂什麼都當熱鬧似的笑,取而代之的是随時扔刀子的陰冷:“這種事情少了我怎麼能行,小空白,你們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阮微笙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可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讓誰都無法忽視,壓下來的眉眼深不見底,仿佛沒有盡頭,幾個人在這裡商量着作戰計劃,她被安排其中,沒有一句反駁,不是懶得搭理,而是默認。
穆雲舒被吵得頭疼,擡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停。”
她微笑着不露齒,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别:“朋友們,這亂七八糟事情先放放,我有另一件事需要幫忙,誰有私人飛機,借我使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