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醫,治病救人,繼承衣缽。季時喻能想起的隻有白易生。
畢竟白老曾經說過她醫術不錯。
“我現在很好”更像是被距離隔斷而對遠方的人傳遞現狀。
但顯然穆雲舒和白老不是。她的稱呼也一直都是“白爺爺”而不是“爺爺”。
那麼,普天之下,還有誰有着超絕的醫術并不為人所知呢。
“不好意思,我們下一場電影快要開始了,麻煩你們……”前來的工作人員話還沒說完,就被季時喻噤聲的手勢止息。
他一隻手從她膝彎下一抄,将人打橫抱了起來,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失禮。”
睡夢中的穆雲舒往他肩窩裡靠了靠,嘴裡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聲音。
不清楚穆雲舒什麼時候會醒來,季時喻也不好安排去處,送她回家嗎?可私心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帶她随便去一個他的住處?這更不行,在沒有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他怎麼能随随便便就帶她回去。
季時喻探出車窗外看了看天,已是夕陽黃昏落日之時。
側頭看看喜歡的女孩安靜美好的睡顔,失笑着搖搖頭。算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對于穆雲舒來說,這一覺其實睡得并不安穩。
夢裡,她回到了前世常去的小木屋,看到爺爺笑眯眯地站在門前,朝她招手。
可當她跑過去時,卻發現平時幾步就可以走到的房子,這一次卻不管怎麼跑,跑多快多久都跑不到,反而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那個站在木屋門前的老人也變得模糊不清,她奮力跑着卻感覺愈發的無力,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一陣風,混着沙石,阻止她前進。
突然,腳下不知被什麼一絆,跌倒在地,在擡眼時眼前景物像幻燈片一樣飛快跳轉,紛繁複雜、變幻莫測。陽光不知變得格外刺眼,幾乎屏蔽了她的視線。
等适應過來時,卻發現處于一個全黑的環境中,不知是室内還是室外,穆雲舒卻能很明顯得感受到有陰涼的風灌入體内。
“這是什麼鬼地方。”穆雲舒的心逐漸變得煩躁,撐着地奮力站起身,看看四周卻又什麼看不變,表情也松了下來,“這是夢嗎?”
這時,前方有一人自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像是踏着破碎的月光,腳步聲越來越近,看清那人臉的同時,穆雲舒蹙起眉,眼裡劃過一抹不似以往的陰郁,雙手收緊握拳,咬牙切齒道:“你怎麼可以出來!”
她雙臂發着抖,眸中迸發出兇狠的光,慢慢變成克制不住的殺意。
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刀,面露猙獰,那雙滿是污濁的眼中冒着對欲望的強烈渴望。
“果然,果然……”穆雲舒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反射的冷光在她臉上劃過,一滴清淚如細小的珍珠從眼眶滑落,她低着頭,像是在忍耐些什麼,“我就知道,死性不改的人,還不如死了。”
就在她等着男人靠近準備動手時,男人卻像是沒看到她一般穿過了她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穆雲舒一愣,轉過頭,瞳孔猛然一縮,腳步發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遠處依舊是一片漆黑,卻唯獨将一個鐵架照亮,鐵架上綁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不停地掙紮着,看到來人她惡狠狠的盯着他,眼中的恨意與殺意和穆雲舒的如出一轍。
不,不僅僅是眼神,就連臉也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區别是,女孩的臉蛋雖漂亮卻略顯青澀,更像是小時候的穆雲舒。
“王先生,你别忘了你兒子快死的時候是怎麼跪在我爺爺面前求他救人的!我爺爺為了你的兒子不休的整整三天,你現在聽了網上那些流言就綁架我威脅他,你就是這麼報恩的嗎?忘恩負義的小人,惡心!”
那人西裝筆挺,周身打理得很整齊,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在虛空中比着手中的刀,映照出了他醜陋的嘴臉:“是不是流言,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小姑娘,要是沒記錯,你将會是第十八代繼承人吧。
十八,真是個很好的數字。你雖然還小,但身上也留着同樣的血,那老頭子遲遲不來,那麼們就來試試‘活死人,肉白骨’的傳說在你身上究竟能起到什麼程度的效果。”
“你們不是講究什麼醫者父母心嗎?既然你們的血可以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不就應該拿出來為大家所用嗎?一個人兩個人的死,可以挽救那麼多的生命!這是你們的光榮!是你們這些口口聲聲把治病救人挂在嘴邊的中醫者應該做的!”
“這是你們存在的意義!放血救人造福社會是你們的價值!小姑娘乖,别怕,我是在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轟隆!震耳的雷聲伴随着一道迅疾的閃電劃破天際,一瞬間整個環境猶如白晝般明亮。
穆雲舒腦子發暈,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攫住,傳來悶悶的鈍痛,那道閃電仿佛無形的将她的身體撕裂開來,陰冷的風灌入體内,劇痛彌漫在全身神經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