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撿起沙發上的毯子,又坐回去。
女生抱來藥箱放到茶幾上,翻動着把那些瓶瓶罐罐拿出來,一樣樣地擺放到桌面。
消炎的碘伏、消腫散痛的雲南白藥噴霧,還有創可貼。
等都準備好,才又欺身到他身側。
男人耳朵上的傷口是因為耳環被硬生生拽下來造成的。看清楚狀況後,伊一長舒一口氣:還好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但也流了不少血,覆在冷白的皮膚上,尤其刺眼。
她先用純水的濕紙巾把血痂打濕,然後才輕柔地打着轉擦拭。
其實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也沒有那麼疼。
但她卻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一樣,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楚蕭眼裡發熱,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視線。
蜷縮在身側的手,卻悄悄地攥起來。
“是不是弄疼了?”
伊一見他繃直了身子,輕聲問。
男人搖搖頭:“不疼。”
乖順的讓人心裡發軟。
除了耳朵,他的頸子也有被抓傷的地方,但比起耳朵好多了,隻有幾條腫起來的紅血道,一直延伸到胸口。
胸前的扣子,也被扯壞了一個。
隻稍稍一撥,就能看見白皙的皮膚上留下的紅印子。
她都用碘伏擦過,之後又用無名指小心地塗上紅黴素軟膏。
女孩幹淨的氣息,混着的香水味不斷地飄進鼻翼,楚蕭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皮膚上淺淺的鼻息。柔軟的指肚在皮膚上輕柔地摩挲,每一下都讓他發顫。
太近了。
也太溫柔了。
“好了。剛剛腿是不是也有磕碰到?碰到了哪裡,讓我看看?”
說完,彎腰去查看他的腿。
楚蕭連忙往回縮。
“沒事……就是碰了一下,不嚴重。已經不疼了。”
伊一狐疑地在他剛才不自覺曲起的腿上摸了摸:“真的?”
擡頭才發現,某個人已經一整個縮起來,原本就因為上藥有些發紅的耳朵,這會兒更紅了。
馬上就要有冒煙的趨勢。
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初戀的情侶,而這樣的接觸已經超出了某種界限。
某種……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不該逾越的界限。
連忙把手收回來。
不好意思地勾勾耳邊的頭發:“咳……我隻是擔心你。沒有别的意思。”
男人垂眸:“我知道。就是尋常的磕絆,我覺得應該沒什麼事……如果你需要确認的話,我不介意。”
一句話說的十分正式,坐姿也很端正。
整個脊背都直挺了。
好像在對待工作的合作夥伴一樣。
明明就是在不好意思,眼睛都沒有勇氣看她。
伊一“哦”了一聲,佯裝不再看的樣子,去桌上拿雲南白藥。餘光瞥見阿蕭幾不可見地舒了一口氣……
下一刻,轉身就把人的腿給擡了起來。
男人的眼睛瞬間睜圓了。
“好像确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一點紅,估計明天會腫,還是得噴個藥。”
女孩對着人的腿認真研究,拿濕紙巾在他腿上擦了擦,又拿起雲南白藥好一通噴。
等到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流程結束。
沙發上的人,已經連眼尾都被弄紅了。
伊一指尖微動,看着那雙原本就充血的眸子又添了幾分紅,終于還是良心發現,沒再逗他。
也恰好,外面的敲門聲響起。
菲姨推着小餐車過來。
“阿蕭從早上起就沒吃飯,我就煮了碗湯面,熱熱地吃了,墊墊肚子吧。”
“伊一小姐這麼晚了餓不餓,要不要也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