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組其實還有兩個成員，名叫傑拉德和索爾貝，他們是暗殺組裡除我之外資曆最老的成員，在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永遠是他們的情報讓我獲取生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暗殺組，他們的情報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雖然他們不是戰鬥人員，可卻是我們暗殺組缺一不可的基石。”

“然後呢？”你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見過他們兩個人。

“死了，被非常、非常殘忍地方式折磨至死，哪怕我殺了很多人，當時的場景也成為了我的夢魇。”

連裡蘇特都這樣說，你已經明白是多麼殘酷了。

“當時我們為他們舉行了葬禮，放在教堂裡接受着聖光，加丘在回去的路上暴走了，他嚷嚷着要複仇，他說他死了才不要被放在假惺惺的教堂裡去感受從來不在的神，既然走了這條路，他早就知道自己會下地獄，他甯願變成從地獄裡爬出來複仇的惡鬼，也不要在天堂裡享受安甯。”

“普羅修特拍着加丘的肩膀，誇他說得好，我們小隊裡沒人信教，我們都是沒有信仰的人，普羅修特轉頭來對我說：隊長，我死後隻有一個願望，就是你來安葬我們。”你察覺到了裡蘇特喉嚨深處的顫抖，隻是他作為暗殺組的定心丸，堅不可摧的最後一道防線，他早就喪失了流淚的能力，連心中的悲傷，都被壓縮壓縮再壓縮，丢在了腦海最深的一角。

“大家拍着我的肩膀，說我肯定是最後死的，他們相信我會給他們報仇，加丘說要自己給自己做棺材，他說鬼才稀罕那些破木頭，老子自己做自己的。做出來的成品很好看，所以其他人都拜托加丘幫自己做棺材。

其實這樣很費精力，因為要保持冰制成的棺材不融化，加丘做一次要消耗半個月的替身能量，但是他把所有人的棺材都做得很好。”

你看得出來，每個冰棺都是不一樣的，而且是那樣的好看，離你最近的棺材上有着很精緻華麗的花紋，帶着蛛網的紋路，旁邊的棺材上刻滿了各種各樣的貓咪，第三個上面鑲嵌着無數個鏡子，在黑暗中依舊熠熠生輝，往上疊着的那個上面寫着很多好聽的歌曲名字，往右的上面雕刻了很多不同的熱帶魚，美輪美奂。再旁邊的冰棺上更不得了，是每個暗殺組成員的畫像，哪怕線條粗糙，你也知道每個人是誰。

你又想哭了，裡蘇特還在講着屬于暗殺組的故事，你第一次知道裡蘇特也是那麼健談的一個人，而且每一段記憶都事無巨細的刻在腦海裡，沒有遺漏。

“棺材做好後，我問他們是否要安置在自己的家鄉，霍爾馬吉歐說：别了吧，他好不容易從貧民窟逃出來，死了還得回去實在太狗日的晦氣了，不要。貝西小心地接嘴，說不想要媽媽傷心，他死後遺産會生效，每月把他的錢和信交給母親，直到五十年之後，所以也不會回去。”

裡蘇特安靜了幾秒，回憶了一下細節，才繼續說道：“貝西每天都會寫幾封信，就是為了自己死之後能夠有足夠的信可以寄給媽媽，他是個好孩子，普羅修特雖然總是罵貝西媽寶，可是他就是因為這一點相當喜歡貝西，貝西加入幾年了都舍不得讓他殺人，還拿出自己的積蓄補貼貝西的母親。

加丘也不願意回去，那場惡意的縱火燒死了他的所有家人，他打死也不要回去，梅洛尼更别說了，他被家裡人虐待掙錢，還是被普羅修特撈出來的。所以最後他們都希望被埋葬在我的家鄉，西西裡島，而我們正在回去的路上。”

傷心到極緻反而沒有眼淚可以流出，陽光灑下明亮的灰色，樹枝墜落着壓抑的黑，可就算如此，你也要裡蘇特繼續說下去，什麼都好，你也想去記住暗殺組流星般一閃而過的人生。

“普羅修特是暗殺組的第四位成員，他加入進來的時候年輕氣盛，想要直接篡位，被我教訓後也不生氣，反而欣賞我，是個很有氣度的男人，我最開始以為他是黑手黨幹部的兒子，沒想到他也是貧民窟出來的，他不怎麼說自己的經曆，因為他覺得人隻需要往前看。

他和我的能力都很強，很快就闖出了名聲，然後霍爾馬吉歐主動來找我，希望來到暗殺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為了錢，錢好啊，有錢就能吃飽穿暖，别的都是放屁，殺人算什麼，哪怕錢足夠，神都殺給你看。”

說到這裡，裡蘇特和你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隻是聲音裡包含了多少苦澀，隻有你們自己知道。

“沒想到當年的霍爾馬吉歐那麼狂啊，真是個刺頭。”你想起現在的霍爾馬吉歐，他那麼油滑，明明是組織的粘合劑。

“畢竟他窮怕了，他以前在家從沒吃飽過，母親總是把自己的飯喂給他，他從來不肯吃，直到有一次他媽媽在外面撿到了一個别人不小心遺漏的面包，帶回來給霍爾馬吉歐吃，可沒想到他父親回來以為妻子藏了私房錢才能買面包，不聽任何解釋，活生生把他媽媽打死了。

然後霍爾馬吉歐在父親的酒裡下了偷來的安眠藥，在他父親呼呼大睡的時候把他一刀刀捅死，扔進豬圈裡離開了，這輩子再也不回去，所以他反而是我們小隊裡最看重錢的，也是他說一定要搶過毒品線發大财的，梅洛尼則堅決反對，他爹媽都是吸那玩意瘋掉的，甚至把他拿出去賣，他想到那東西就要吐，我也拒絕，因為它是罪惡本身，會帶來無與倫比的混亂，我表哥已經有了新的孩子，我絕不希望我哥哥一家遭受它們的毒害。”

裡蘇特的聲音低沉下來：“但是要打倒老闆，必須要找到他的命門，我們必須知道毒組在哪裡，隻是接手後，連我都無法保證是否會陷進去，所以這個話題我們沒有多談。”

裡蘇特沒有再講這個話題，說起了伊魯索：“伊魯索是我發現的，他當時隻有十三歲，家裡得罪了人，幾個強盜在晚上殺了全家人，他在那個時候覺醒了替身，躲在房間的鏡子裡，我找到他時他差點就餓死了，他說要待在暗殺組，他一定要為死去的家人複仇。”

“加丘和梅洛尼……分别是我和普羅修特撿回來的，我是得知了有新出現的替身使者暴走了，趕過去就發現加丘置身在火海裡，他在瘋狂的咆哮，大量能把人殺死的冰錐直接把整個屋子摧毀殆盡，連火都被他一寸寸凍結，我廢了一番力氣才把他制服，那個時候他隻有十歲，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梅洛尼是主動纏上普羅修特的，說隻要能帶他走，什麼都好說，被拉去殺了賣器官他也認，隻要帶他走，帶不走直接殺了他也行，普羅修特看他那樣子，還是心軟把他帶了回來，後面也是他帶回來了貝西。我們暗殺小隊的全員就此湊齊。”裡蘇特講完了這個冗長的故事，将車穩穩停住。

“我們到目的地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