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是,在她剛出門不久,天就打了一道響雷。
衡羿吃飯的桌子,忽地被劈開了。
這下家裡連最後的吃飯用具,都沒了。
賀平安和花祝年處理完屍體後,已經是半夜了。
花祝年之前做了不少飯菜,全用小簍子裝着,她覺得後生怎麼也得跟他們剩一些。
結果兩個人一回來,發現桌子裂成了幾塊,簍子裡的飯菜全灑在了地上。
至于那個後生,在書房裡睡覺。
賀平安和花祝年對視了一眼,一頭霧水地把衡羿喊了起來。
他揪着衡羿的領子道:“後生,外邊桌子怎麼回事兒啊?”
“吃飯的時候,劈下了一道雷。”
花祝年回想自己埋屍的時候,推了推賀平安:“是有道雷聲,而且還是炸雷,動靜挺大的。”
賀平安怒氣沖沖道:“不是,那就算雷劈的,你就不能幫我們收拾收拾?我們兩口子幹到這麼晚才回來,連口飯都沒吃,合着還得收拾殘局是吧!”
衡羿看着花祝年道:“花大娘,你中午的時候,說過你喜歡自己做事,不用我幫你做什麼,還讓我回房間睡覺,所以外面那攤子,我也就沒有幫忙收拾。”
花祝年的确講過這樣的話。
可她那是因為當時這後生,不讓她去找賀平安,隻能留下來給他做飯,覺得心煩意亂的。
看見他在自己身邊晃就覺得煩,才說了那麼句話。
不過,既然話是她說的,好像也不好收回去。
她抻了抻賀平安的衣服:“算了,後生是客人,讓他繼續睡吧。”
賀平安将衡羿丢回到枕頭上:“你們這些讀書人,真是冷血得可怕!不幫着救人就算了,也不幫着收拾屋子,就知道吃!”
賀平安雖然罵衡羿不幫忙收拾,可是他自己也沒有幫花祝年收拾。
反而光着身子,在外面用冷水沖澡。
說起來也沒閑着,算是給自己找了個事情做。
對此,花祝年早已習慣。
這些年來,她都是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收拾的。
就算被糟蹋得再亂的屋子,她也能收拾得井井有條。
不過,衡羿倒是先替她心裡不平衡起來。
他走出書房,對花祝年說道:“花大娘,怎麼不喊賀大叔來幫你?”
别看賀平安人在外邊沖涼,可耳朵聽得真真的。
他對着裡面怒吼道:“你這後生,怎麼講話茶裡茶氣的?沒看見我有事兒嗎?忙完了就去幫你花大娘。”
衡羿内心冷笑,三十年來,賀平安從未幫花祝年幹過半點家務。
不過,為了逃避責任,總是會在花祝年幹活兒時,自己也找點微不足道的事做。
他甯可在一旁澆菜,都不會幫花祝年一下。
都是男人,衡羿早已經看透了賀平安,奸猾偷懶的小把戲!
花祝年依舊沉浸地收拾着滿地狼藉,仿佛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一樣。
衡羿主動地說道:“花大娘,我幫你吧。”
“不用,你去睡覺吧。”
“我剛剛已經睡了大半夜了,現在睡不着了。你就交給我做吧。”
在外面沖涼的賀平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連身上都沒擦幹,就着急忙慌地走了進來:“後生,你到底想幹嘛?”
衡羿面對賀平安的質問,表現得有些無辜。
“賀大叔,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隻是,想幫花大娘做事。你不幫她做就算了,還不許我幫嗎?”
賀平安是個粗人,就算動心眼子動不過衡羿,可也是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你想幫她?你早幹嘛去了?想幫她就早點收拾啊,幹嘛吃飽喝足了,就躲屋裡睡大覺!合着我們回來了,你才想起來要幫她收拾。怎麼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幹個家務活兒,還得讓人看見,誇誇你們才行?沒人的時候不能幹?”
“後生,你見過雞下蛋嗎?那雞每回下蛋,都會咯咯咯幾聲。你就跟那雞一樣!非要别人都知道你幹活,才幹。”
衡羿溫和地笑了笑:“賀大叔,你真是誤會我了。不瞞你說,這頓飯,我也沒吃好,不能說是吃飽喝足。我這人從小就怕打雷,那雷劈桌子的時候,差一點就劈到我了。我是不敢在外面待,才躲回書房裡去的。本來想等你們回來,結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剛剛被你說了那麼一通,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所以幡然醒悟,準備出來幫花大娘收拾。賀大叔,我不是那種讓女人自己幹活的男人。”
賀平安一時急了眼:“你在這兒點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