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話說得不假!”
元正讓長歎一聲,“兒女總像親爹娘。”
“玉顔,是随了劉氏的貪嗔執拗,戀笙,就同她親娘一樣,天真癡情,也是無可救藥。玉顔沒了,戀笙,自有我們夫妻照料……”
老爺說得不錯,江照雪輕輕點頭,戀笙,自有他們夫妻照料。
話說到此,正中楚立中下懷,他跪地不起,“大哥,嫂夫人,我知你二人仁義,你們夫婦對那葉家姑娘,隻比親生孩兒都要好上七八分,月棠死後,我早絕了心,立誓此生不再娶,玉顔已死,就剩這點子骨血,戀笙這孩子,是我縱出來的,往後,她若有不好,二位大可罵我,可千萬别罵她,更别打她,欺負了她……”
楚大人雙膝跪地不肯起身,他真情流露,說得元家夫妻眼淚直流,元正讓不必說,他隻有兒子,沒有女兒,玉顔、戀笙就如他親生女兒一般。
那江照雪被說得臉上一片紅,她這顆心,因事而動,因情而變,一時如火燒得烈,一時如雪冷如冰,她做人從不一心,旁人好,她就好,旁人不好,她就不好,一輩子自由自在不自省,心裡頭過得比誰都快意。
這會子,學政一說,戀笙便又是她的心頭肉了,夫妻兩個攙扶起楚立中,隻說,“戀笙最是聽話孝順,咱們家哪個不喜她?”
楚立中站起身子,眼依舊流着淚,“是啊,我家孩兒雖不及别家孩子有本事、有能耐,但她卻是最貼心、最孝順、最有善心的那一個,往後,怕是再也瞧不見這樣的好孩兒了,那些前塵往事,她一概不知,要打要罵,都沖着我這當爹的來。”
哭到一半,楚大人擡眼一瞥戀笙,再瞧她身旁的元昭,不容忽視,這渾小子也瞧着他,他那一對招子黑咕隆咚的閃着,不知又再想着什麼壞心思。
這樣的女婿,他如何認?
時辰不早了,小厮報着時辰。
楚大人擦了淚,不顧其他,就往小女兒那處走,見叔父來了,戀笙即刻丢下元昭,也往叔父那處去。
楚大人低下頭,輕聲道:“孩子,是叔父錯了,叔父欠考慮自私了,沒顧着你的心思。叔父,這就走了,你若是想叔父,就給叔父寫信,若是在元家受了委屈受了欺負,叔父雖忙,但你的事最要緊,告訴叔父一聲,叔父立刻就來接你……”
一夜間,叔父蒼老了七八年,戀笙不忍看,隻想着先低頭認錯,不成想,卻是叔父先開口與她認錯。
戀笙自知不敬不孝,話也不知說了,隻撲在叔父懷裡大哭,父女兩個一模一樣,湊在一起抱頭痛哭,這本是父女和好的感人戲碼,偏就有人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