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和君逑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越發剪不斷理還亂。
江陵很明顯感覺到君逑不再掩飾自己的态度。他正在處理政務時,君逑走近,就在他耳旁落下一個吻。
江陵停筆轉身,就看到對方直勾勾地看自己。
哪怕之前君逑的遮掩也不怎麼用心,但如此明目張膽……
君逑在江陵的注視下,全然無辜的模樣:“怎麼了?”
“沒什麼。”江陵回答。
君逑不肯放手。他倒是無所謂,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某人這樣無時無刻随地開屏,流言自然會彌漫。
沒有大臣敢勸谏江陵。可他們的眼神都尤其古怪。
甚至有人暗示他立後,把這當做向皇帝的示好。
江陵聽懂都愣了愣。
宮中的傳聞到底到哪一步,似乎是個不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然而皇後這個身份和北辰此人……
大抵是這人太不像在意尊榮的樣子,江陵怎麼想也古怪。
在書院裡,複雜的氛圍有所減少,也有人用與此前不同的八卦眼神忍不住瞥江陵。
江陵無視而過,與顔懷真纏鬥一會兒,再度一招将他擊落。
鐘聲敲響,時間到了。江陵掃向被一群學生圍着的樓清霄:“下課時間到了。”
學生們讓出一條道,樓清霄攤開手走來:“陛下,偶爾來書院一次,松松筋骨也不錯,不用這麼着急吧。”
江陵并不回答他的廢話。
樓清霄向怪異視線的來源之一——顔懷靈招手。
顔懷真剛從擂台上跳下來,站到朋友和妹妹身旁,眼中的思索與躍躍欲試還沒淡去,又給妹妹讓路。
顔懷靈手裡堆着十來根玉簡,走了過去。
樓清霄很是重視她,江陵找樓清霄的時候,顔懷靈也常在一旁,她處理了不少事情,也和江陵有過溝通。她所做的已經超出了職務,本人卻還沒有意識到,尚存迷惑。
不過這會兒樓清霄叫顔懷靈恐怕不是為了什麼嚴肅的事情……
樓清霄興緻盎然問顔懷靈:“剛剛就注意到你的眼神了。怎麼?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顔懷靈挪了挪玉簡,側過身,好奇地瞥着江陵,問:“陛下,你和那位琴師什麼關系啊?”
樓清霄同樣望向江陵,笑容帶着揶揄。
這還是第一個直接在江陵面前問這個問題的人。
以江陵過去的所作所為,惜命的臣子做的最大膽的事情就是暗示江陵。他卻沒想到在書院被問了這問題。
江陵盯了顔懷靈片刻,顔懷靈沒有半分膽怯。
江陵反思了下自己在外界的形象變化,道:“沒什麼關系。”
空穴來風必有因。
這個答案聽起來太敷衍,沒一個人相信。
江陵沒再解釋。
顔懷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是沒有必要多問。她不再追問了。樓清霄卻不肯就此放過,他看熱鬧般道:“陛下如此回答,我可半點不信。”
江陵覺得莫名其妙。顔懷靈的疑惑可以用流言傳播之廣解釋,樓清霄能自由出入宮阙,不至于對他和君逑的關系一無所知。
江陵望向樓清霄:“你在好奇什麼?我的态度不應該還挺鮮明的嗎?”
樓清霄好奇君逑的進度如何,可現在他掂量着江陵的鮮明兩個字,隻覺得君逑可真倒黴。
顔懷靈玩過流言的傳播,疑惑之餘隐隐意識到不對,皺起眉:“難道陛下和他真沒有關系嗎?”
江陵側首認真想想,還是回答:“也不算完全沒關系。隻是他在拿看另一個人的眼神看我而已。”
“啊?”顔懷靈驚詫至極。
樓清霄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玩味的笑容僵在臉上。
“别想這麼多。”江陵無視了樓清霄一瞬變化的表情,問小朋友,“你應該也有為這流言貢獻出一份力量吧。”
顔懷靈摸摸鼻子,不發聲。雖然流言有待商榷,但有錢不賺才是王八:“您又不會為此責怪我們啊。”
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江陵按了按太陽穴,手頓住。
他想起君逑親吻他的額角時,目光沉沉道:“你将自己隔離在人群之外,但總是有人想要靠近你的。”
江陵側首撥開他的頭發,反諷問:“比如你?”
“比如我。”
江陵回想他的笃定就隐約頭疼。他也不問他自以為的了解是從哪裡來的了。
話題就此終結。
可江陵還在反思自己,事情如何到了這樣地步。
他們剛到辦公的地方,就看到門口有六位學生等候了一會兒——五位周術的親傳弟子代表,還有顔懷靈精力旺盛的哥哥顔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