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登上皇位,為的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嗎?為何惺惺作态?難道說他的隐藏意思真的是父君不死,自己就不即位了?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史官常年皺眉,眉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正如那些潛藏心底的疑惑。
但這卻不是他現在糾結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江陵想把自己弟弟江鳴立為皇位繼承人。
史官想起江陵那言笑晏晏的神情,就覺得頭痛。
就算先前不大清楚,這些日子看下來,誰都知道江鳴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
像他這樣的人,生在富貴之家,安逸地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子還行,把國家交給他基本等同把國家當玩具給三歲小孩。
簡而言之,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史官犀利地批判着,常常歎氣,長長歎氣,還是沒有辦法,把筆撿了起來。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掠過。
在翰海王朝的皇宮中會這樣無章法地亂跑的,也隻有那位天真而不谙世事的小皇子江鳴了。
其餘的話多說無益。
他簡單而果斷地提筆,寫下對江鳴的看法:不宜為帝。
然後他把紙卷放入傳送陣裡。光芒一閃而過,陣中空空如也。
*
江鳴穿過皇宮的回廊。
春日的景象從他身旁奔走。
周圍的侍者向他問好,他也懶得回答,一心想着把瓶中的花給哥哥看。
現在這個時間點,哥哥應該在和朋友一起在靜室。
嗯,靜室在皇宮的東隅,位置也不算偏僻,和江鳴的花房挺近的。就是樓有些高。
但這沒什麼關系,宮中修了行雲梯。白色雲朵形狀的平台沿着碧綠的藤蔓平穩地旋轉與上浮,如同一片形狀奇特的葉子綴于其中。
江鳴站在行雲梯中,心癢難耐,還嫌行雲梯的速度慢了。
等行雲梯剛剛停下,江鳴便急不可耐,沖到門口時,一手護着花瓶,一手一把推開門,他的急着進門,左腳被門檻絆倒。
“呀!”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江鳴急忙用雙手将花瓶舉起,防止它摔成碎片。至于他自己,有些反應不及,害怕地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情況沒有到來。
一隻手扶住了江鳴。
江鳴睜開眼,站直,擡頭,徑直對上一雙望着他、含着笑意的雙眼。
這雙眼睛相當好看,它的主人是也一個好看得過分的人。
對方面容二十來歲,身着玄色衣裳,用玉簪挽發,半縷發絲垂在耳旁,他正坐在席子上,對江鳴的舉止熟稔。
這樣看,他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江鳴彎着眼欣喜說:“哥!”
靜室内的裝飾樸素,隻桌上擺了些吃食。
江陵剛剛在和君逑聊天。忽見江鳴闖了進來,君逑順勢止住了話題。
江陵若無其事地毀去了手中的字條,将手放在江鳴的肩膀上,眼中帶着調侃的笑意:“出什麼事了,這着急來找我?”
“沒什麼事呀。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江鳴嘟囔着,将手中的花瓶遞到江陵的身前。
江陵挑了挑眉,低頭,花香撲到他的鼻尖。
白瓷花瓶中,插着三支淺紫色的花。
花朵已然盛開,花瓣層層疊疊,紫色深深淺淺,堆疊出無限的嬌豔與華貴。
瘦弱的花枝似不堪其重,花瓣要從枝頭落下。别有一番美景。
“你啊——”江陵點了點江鳴的眉心,開口卻不是江鳴想的誇獎,而是詢問,“今日的功課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