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掐着衛晞出來的點,鳳臨炙出房門。
果不其然,衛晞正站在飛舟的欄杆邊,眺望着遠方朦胧的天空。
不過鳳臨炙原來想着是蹲衛晞出門的,現在看來,衛晞似乎心情不太好?
“怎麼了?”鳳臨炙走近問。
衛晞不回答,鳳臨炙挑眉:“發生了什麼不高興?”
衛晞矢口否認:“什麼都沒有。”
騙人,就是不高興了。
鳳臨炙想了想,伸手一揮,一陣風刮到衛晞臉上,衛晞不由自主地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衛晞眉頭一跳:“你幹什麼?”
眼前的飛舟大變樣,有原先單純的白色,染上了各種奇怪的色彩,如果真的要說一個比喻的話,就像一隻五顔六色的雞,插滿了移接來的雞毛。
“不覺得很好看嗎?”鳳臨炙欣賞着。
衛晞沒有力氣,非常不給面子地說:“不好看。”
“鳥類就是這個審美,特别喜歡絢麗的色彩。”衛琅察覺到靈力的動靜,出來看的時候,恰好聽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話,插嘴道,“從他們角度,确實是很好看的。”
衛晞見到衛琅,一股無力感就湧上心頭,她沒有說話。
衛琅出來沒多久,君逑便緊跟其後,也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了。
四個人又湊齊了。
看到鳳臨炙的傑作,君逑内心倒沒多大感觸,隻是接上了衛琅的話,道:“即使如此,這樣的色彩搭配也太奇怪了。”
“你們嘲諷我倒是很開心。”鳳臨炙佯裝生氣,不到一會兒,自己就先笑了。
衛琅看着雞毛随風飄搖,跟着笑。
但衛晞還是那副緘默的樣子。
鳳臨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已經很久沒看到衛晞心情外露了。
他将飛舟大變樣,又用術法幻化美景,變成初決衆生百态,也沒能讓衛晞笑笑。
衛琅饒有興緻地看着鳳臨炙的表現。君逑跟着他。
鳳臨炙白了那看熱鬧的倆家夥一眼,就脅迫般勾着衛晞的背:“我們在飛舟上,無聊也是無聊,到臨淵也還有近一個月,不如打會兒牌,誰輸了,誰講個故事吧。”
這是以前鳳臨炙和青龍他們在飛舟上無聊做的事。主要就是想聽旁人講故事,消磨時光。
衛琅稍稍挑眉:“打牌?有什麼限制和規則嗎?”
“就最簡單的,誰最後出完誰輸。牌局的大小規則……”鳳臨炙想了下,以靈力化作字迹,規則就呈現了。
反正在飛舟,無聊空耗時間而已。衛琅率先答應。君逑自然答應。衛晞看看衛琅,也應下了。
飛舟的防護陣法運轉,四人進飛舟艙内,坐在桌前。
衛琅見氣氛沉重,和無事人一樣,先輸了牌。
“阿琅想講什麼故事呢?”
衛琅想了想,開口:“不如我來講一個話本故事吧,一個我認為非常有趣的話本故事。”
鳳臨炙撐着下巴:“願聞其詳。”
異界而來的遊魂落入一個備受歧視的廢物體内。此遊魂生性堅韌,氣運非凡,脫胎換骨後,魚躍龍門。
他拜入了宗門強者為師,進入了秘境,得到了無數奇珍異寶,成為了年輕一代的最高人,被無數人仰慕、嫉妒。追随者追求衆多。而他遇上一個執着的追求者,家世非凡,與之結為道侶。
他在衆人崇拜中、在道侶的助力下,登基為最偉大的帝皇,他集結天下之力,決定以一己之力恢複通往仙界之路,召集百姓建立了高達天空的通天塔。
“似乎是個成功者的故事。”鳳臨炙懶洋洋地點評。他覺得不是很有意思。
衛琅卻說:“我認為,最有趣的是結尾。”
直到最後,通天塔建好。
他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道侶手中。
【“為什麼?”遊魂震驚而又憤怒詢問。
“因為,通天塔建立的最後一步,就是要你的命啊。”
美人優雅地扔下了匕首,踩上了遊魂睜大的眼睛,然後走過屍體。
……
次日,通天塔倒。帝與皇後齊曝屍于城門口。】
“這個故事真奇怪。”衛晞提起精神,皺眉,感覺到了隐喻的意味。
衛琅笑笑:“蒼生是個很厲害的作者。”
蒼生?
鳳臨炙突然收起嬉笑的模樣,向衛琅提出了一個要求:“你把那本話本給我看看。”
衛琅見他的表現,問:“你認識話本的主人?”
鳳臨炙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說:“看看之後才知道。”
蒼生。
話本扉頁俨然寫着這樣的大字。
沒有留下絲毫歲月痕迹的、嶄新的白紙映襯着如流水般的墨迹,很是幹淨利落。書寫者筆走龍蛇,帶着一股難言的放肆和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