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哥一種就種出了大片的情花?”秀秀的語氣滿是誇贊。
衛琅點頭。
“隻用一個晚上?”秀秀得到肯定答複後,張大嘴巴。
在她驚詫時,白貓發出叫聲,從樹後探出腦袋,像是好奇。
秀秀一把抱起白貓,放到衛琅面前:“大哥哥要摸摸它嗎?”
在秀秀期待的目光下,衛琅仍然搖頭。
“就摸一下!”秀秀堅持。
于是衛琅順着她的意思,輕輕碰貓咪。
活潑的,甯靜的,生機勃勃的一團。
衛琅隻碰了一下,就像被燙到了一樣,收回了手。
秀秀撸着貓,和衛琅閑聊了一會兒,戀戀不舍地松開貓咪,開口:“我看大哥哥很喜歡小貓咪,送給你吧。”
衛琅:“不,不用。”
秀秀:“就要送給大哥哥。”
衛琅還想再推拒,秀秀小聲地對衛琅說:“我惹爺爺生氣啦。不敢再養小貓了。想拜托大哥哥幫個忙。”
衛琅挑眉。他用餘光看向正在擦拭兵器的老人。老人的表情裡看不出喜怒,一舉一動全是對眼前事物的專注,隻是捏着布的指甲發白,擦拭的動作略重。
他确實很生氣。
秀秀繼續小小聲說:“小貓其實也很喜歡大哥哥,隻是表現不出來而已。”
衛琅瞥過白貓。
很喜歡嗎……看不出來诶。
秀秀笑着說:“就和大哥哥一樣,大哥哥也很喜歡它,但偏偏不接受。”
衛琅再度移回注意力,凝視秀秀。小姑娘笑起來臉頰兩側酒窩凹陷,天真而無憂無慮。
但她也毫無疑問非常敏銳,這種敏銳不是後天養成,而是先天養成的。
這也導緻了現在她在和親人吵架,堅持要把貓送給他,同時還仍輕輕松松地和他逗樂有多麼奇怪……
衛琅試圖弄明白她在想什麼。
秀秀笑嘻嘻地說:“大哥哥就接受小貓吧!”
秀秀慫恿得很高興。她不是沒感覺到衛琅的疑惑,但這在她眼裡都不是個事。
那她覺得什麼是重要的呢?
衛琅琢磨着,心念一動,目光微移。
滿樹碧綠随風沙沙作響。
白貓用它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看衛琅,那雙眼睛甯靜又安詳,那似是一種無論外界如何紛擾都無法影響的甯靜,似是一種全然在自己世界的安詳。
衛琅下意識地擰眉。
白貓擡起爪子,動動耳朵,輕輕地、輕輕地朝衛琅喵了一聲,向他撒嬌。
衛琅眉微松,眨了眨眼睛。
白貓感覺到他的猶疑不定,起身走來。
衛琅向下俯身,貓像是矜貴的小公主,把軟乎乎的肉墊放到衛琅的手心。
衛琅都不敢下手捏這肉墊,感受到傳來的溫度,僵硬着在原地。
秀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貓放到衛琅的懷裡。
軟乎乎的流體動物就窩在他的懷裡。衛琅的思維一瞬停滞。
他手足無措地攬住貓,隻盡力地它不掉下去,至于怎麼擺個貓舒服的姿勢他根本不知道。
秀秀“啊”了一聲,開始指點江山:“大哥哥,手應該放這裡……”
“哎呀,不是這樣……”
折騰了一陣子,衛琅才調整好姿勢。
小貓舒舒服服地在衛琅懷裡攤開肚皮。
絨毛軟乎乎的,太陽暖洋洋的。貓咪喜歡得很。
“它很高興!哥哥高興吧!”秀秀理不直氣也壯。她展現的是一種高興就好、哪管明日風雨的态度。
衛琅啞然失笑,搖頭不說話。他點了點小貓粉粉的鼻子,沒有忍住,又貼了下小貓的額頭。
一嘴貓毛。
“怎麼掉毛了?嗯?”衛琅小心地順着貓毛,用親昵的口吻問。
小貓輕聲喵了一下,仿佛也疑惑。
是的,秀秀沒有說錯,衛琅真的非常喜歡這種小生物。
活蹦亂跳的,鮮活的。看上去就有無窮無盡的未來。這種喜歡無關其他,隻是一種對一切含苞待放的生命的愛而已。
然而生命,生命對他又意味着什麼呢……
衛琅無法明确地做出評論,他隻是重複地撫摸着小貓。
秀秀也安靜下來。
衛琅摸着小貓,慢慢的,小貓在他手裡灘成一團,衛琅感受着皮毛下的什麼,低聲問:“願意和我走嗎?願意和我住一會兒嗎?很快就把你送回給主人的。”
貓咪敞着肚皮,灘成一團,叫聲傲慢而親昵。
衛琅釋然一笑:“謝謝你,我很喜歡它。”
老人看着這一幕,表情冷了下來,他走向衛琅。
“這是魚幹,它不吃外面的東西。”
“老先生。”衛琅接過魚幹,眯着眼睛笑,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裝起乖來真的是一把好手。任何上了年紀的人總是不由心軟。
老人諷刺地看着他,又按耐下這種嘲諷。
秀秀無奈:“爺爺——”
老人看向秀秀,冷淡不語。
衛琅就在一邊看着。
“好吧好吧。”秀秀的話敷衍極了,“哥哥你就拿走魚幹吧。”
衛琅接過小魚幹。
秀秀再轉向衛琅,眼睛裡像是有星星在閃:“今天我們玩什麼啊?”
日光濃烈,綠樹投下蔭蔽,白貓窩在衛琅的懷裡,秀秀憧憬地看衛琅。
仿佛一切都是美的,都是向上的。
老人在一瞬間無法忍受,硬生生地将秀秀拽過來。
“爺爺有事嗎?”秀秀忍受着這力道,疑惑地問。
衛琅同時看老人。他和秀秀仰頭,動作幾乎一緻,那純粹的疑惑擊中了老人,老人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喘息。
但他很快回過神,勉強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