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琅點點頭,也割開手腕,用血液覆蓋在君逑落下的那一筆上。
面對君逑的無動于衷,天行的帝王容止冷笑:“你們歸一宗的君峰主不回話嗎?”
“抱歉,止帝。我想這當中有什麼誤會吧。”芷薇打着圓場,她看着君逑,也不知道君逑到底在做什麼,如此急着收徒,連容止的話也不回。
“誤會?”容止冷笑得更明顯了,他大跨步向前,甚至用了加速的法術,隻為霎時間到君逑的身旁。他的手中的羅盤緊緊地指着君逑放在一旁的劍。
天工坊巧匠在容止要求下耗費數年制造而成的秘器此時派上了用場。
随着距離靠近,羅盤發出難以察覺的玄妙之力,那把被君逑擱置的劍控制不住地就向容止飛來。
這是本命劍見到其主人才會有的反應。
衆人阒靜,不敢出聲。
在飛來那一刻,容止緊緊地握住了劍,力道大得手上的青筋也也蹦出:“墨宗主,你也覺得這是誤會?”
“這……”墨小宗主苦笑:“九十年前的六月,君峰主尚未加入歸一宗,我也不知道他當時在何處。”
這話一邊為自己開脫責任,一邊暗中表明君逑可能存在的問題。
而果不其然,聽了這話,容止的目光轉為蔑視,他将劍從劍鞘中拔出,高高地舉了起來:“諸位可用留影石記錄,帶給家中有點兒知識的人看一眼,便知今日我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劍被容止高高舉起,劍身通體呈奇異的冰藍色。在場的修士眼力都很好,此刻被容止提醒去注意,便清楚地看清劍柄刻着的兩個清瘦的字——長生。
伴随着入目的字迹的,是一股近乎溫和的靈力,使人疲勞盡去。
“長生劍?!!”有人驚呼出了聲。單是這靈力的手筆,就能把此劍為赝品的概率降到十分之一。何況,沒人認為君逑會拿一把赝品。
“沒錯!我天行王朝的國器為何會在君峰主手中,君峰主不應該解釋一下嗎?”容止毫不猶豫地肯定了對方,随即表現出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憤怒。
王朝國器是一國國力象征。鎮守一方,威名赫赫。
長生劍墜入此界之後,被大能者從極淵中撈出,曆經幾番波折與鬥争,最終被天行王朝掌握在手中。盡管沒有人能夠使長生劍認主,但是隻要它在天行王朝,便是一種威懾。
難怪容止當時會不顧自己才登基十年,雖然天行共有兩件國器,但失去任何一樣都是巨大的損失。
竊竊私語聲響起。
容止享受着他們的交談。
“啊!”有一個眼瞳呈漂亮的黛色的姑娘覺察了什麼,忍不住驚訝地出了聲,很快反應過來,用手掩住了嘴。她怯生生地看着容止。
“姑娘可是知道什麼?”容止收起了一身淩厲的氣勢,沖小姑娘溫和地笑了笑,“不要害怕,天行王朝會保護你的。”
有黛色眼瞳的姑娘是臨淵王朝的修士,臨淵王朝是妖修的王朝,也是當初君逑為之擊退妖獸潮的王朝。
小姑娘正好見證了那次獸潮,也對那把劍留有印象,她用手捂着嘴,小聲地說:“不隻我知道,很多人也知道的……這把劍就是君峰主幫我們擊退妖獸潮的時候,用的那把劍。”
容止思索着,道:“長生劍确實有這番實力。”
整個宴會都因為這句話,竊竊私語聲越來越響。
君逑當初根本沒有用自己的實力,而是借用長生劍去擊退妖獸,他本人可能根本沒有那份實力。
這意味什麼?
意味着君逑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罷了。他所有的名聲、榮譽可能都隻是來自那一把長生劍。而他們卻信以為真,把他奉若神明。
證據就擺在那裡,直到被容止點明他們才意識到。
所有修士們的臉上均表露出幾分貨真價實的被愚弄的憤怒。
早早知道這一點的謝晉平低着頭冷笑,并不能看見小魔女扇面下的如春花般的笑容。
這時墨小宗主如受到了容止的鼓舞,猶疑地才敢把事情說出來:“事實上,歸一宗也懷疑君峰主和前任宗主之死有關,但估計着君逑的實力,不能追究到底。我手中也有留影石作為證據。”
墨小宗主手中的留影石又開始播放。芷薇的臉色逐漸蒼白,她掐住雙手,勉強恢複平靜。
而墨小宗主則露出痛恨的表情:“根據我的調查,君峰主私自想要利用禁書成仙,被我的父親發現,他為此殺死了我的父親。”
猶如油滴倒入沸湯中,衆人根本不再掩飾他們的議論聲。在聽到“禁書”這個名詞時,不少人的臉色變得非常好看與不可置信——一半是驚懼,一半是渴望的那種好看。
“禁書?什麼是禁書?”台下有修士疑惑發問,立刻被身邊的長輩捅了一下,小心地閉上了嘴。
禁書,自然是禁忌,不能開口詢問的禁忌。
墨小宗主理所當然忽略了這提問,隻苦笑說:“我利用審判石,想要審判君逑,可是審判石竟然被這賊人毀去。幸好今日有止帝在這裡。如果沒有止帝的指出,我能力有限,恐怕也不敢說什麼。”
墨小宗主承擔了大半部分責任。容止接過話茬,寬慰道:“不是墨小宗主的錯,是君逑太過奸詐。”
容止舉起長生劍,示意群衆:“但不必擔憂,今日我在此,一切冤情都會沉冤昭雪,一切罪惡将被懲處。”
“要知道天行王朝的開國皇帝就曾說過‘除惡務盡’,我必将執此義務。”
這下啞口無言的修士們又披上了人皮,紛紛應和:“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兩相對比,修士看容止的目光又多尊敬,看墨小宗主的眼神有多憐憫,對君逑的态度就有多鄙夷。
“君峰主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容止握着劍,握緊了劍。他端着一副給你解釋機會的樣子,實際上暗暗等着等着君逑的垂死掙紮。
一場好戲。
一群蠢材。
姜清璇哂笑一聲,合上扇子,又饒有趣味地等着君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