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兒親啟:
暮夏斜陽,緩緩歸矣。
母親終是支撐不下這身殘軀,看那斜陽微影,雲舒渙散,就如一側之爐火,漸漸冷卻。
不知不覺,天已下幕,雖不喜離别,此刻卻也不得不道上一句“珍重”。
或許,待你而來時,這侯府之中唯餘滿目凄涼,你來此地,也隻怕是兮無法将你阻攔。
這一世,很短暫,與你同存的時光亦是如此,然,有此吾此一生已足矣。
前路漫漫,隻盼你能一如既往潇灑而行。
……
這一紙之末,隻餘滴滴陳舊的斑痕。
想來這必是眼中之淚所緻吧!
邪風侵裹廊上竹簾。
身後傳來些許沉重的腳步聲,側着身子,隻見司徒雪一臉沮喪的走出了那間幽暗的房間。
“雪。”
司徒雪直接無視兮的存在,直徑從她面前走過。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要這樣做,明明已知自己時日無多,為何還要将衆人隐瞞,包括自己的父親,曾經的大将軍司徒桀。
一覺醒來,天已亮。
鄉下時光恬靜怡人,簡姳一改在京的慵懶之态,早早起身梳洗,靜坐書房。
“姑娘,姑娘~”丫鬟匆匆跑進屋内。
“怎的了?”簡姳稍稍移下自個兒手中的雞毛撣子。
“家裡來信了。”她欣喜的遞上那封信件,“一定是家主讓我們回去的信。”
“你就這麼笃定。”放下雞毛撣子,兩手相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随即接來打開了來。
而信中所些之事亦如她那丫鬟所說那般,果真是自家阿姐叫自個兒回家之信。
得見于此,簡姳那平靜的面容也不再平靜。
回到都城,簡姳就聽到了那段關于司徒桀和穆姎翊之死的傳聞。
她突然想到了此前自個兒在自家父親書房前偷聽到過自己的父親曾談論過此事,想來這傳聞并非空穴來潮,随後她又鬼使神差的誤入鬼市,在鬼市中無意得到了司徒桀之死的全部真相......
夜晚寂涼,司徒雪獨自站在窗台之下,兩眼無神的望着窗外的那刻老樹發着呆。
忽的,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微弱的月色下猝然閃動,瞬時吸引了司徒雪那呆滞的目光。
那遠處的月光好似夾藏了别的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未待司徒雪仔細去看,一根如手指般粗細的飛镖直接擦過司徒雪耳邊散落的長發釘入屋中圓柱,随即月下那抹黑影也迅速消失不見。
能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來去自如,那人武功一定不低,可這一紙飛镖又是為何?
司徒雪深深的思索着且打量着手裡的飛镖,門外傳來些許輕微的腳步聲,她甚是平靜的将它收回袖中。
“娘子,梳洗吧。”絨絨同幺幺走了來。
“嗯。”
“對了,娘子,兮姑姑白日親自送來了花酥,恰逢娘子小憩,我便自主收下了。”幺幺随即拿出了那碟花酥。
“好。”
“娘子,可是乏了?”絨絨一眼瞧出了司徒雪的心不在焉。
“有點。”司徒雪假意點頭道,随即打着哈欠。
瞧此模樣,二人也加快了手上的舉動。
待她們滅了這殿裡的燭火徹底離開,司徒雪一秒睜開了睡眼。
掀開床簾,打開牆上的暗格,取出一張假面覆蓋其上,随即甩手換上一身男裝,悄無聲息從密道離開了上陽宮,繼而以一身男子的身份來到海晏閣。
閣中此刻正值熱鬧之時,司徒雪一入大門,便有三幾美人争相上前嬉笑相迎。
“請問姑娘一号房如何去?”
圍上之人得聽“一号房”這個三字,紛紛變了适才嬉笑之顔。
“好啦,散了吧,這位公子不是來找我們的。”首先沖上來的姑娘率先冷着一張臉道。
“怎麼,一号房與你們有仇?”司徒雪一語問去。
“我們這些姑娘哪兒有什麼仇,不過是不喜聽公子說那三字罷了。”一邊搖弄着手上的薄扇一邊圍着司徒雪上下打量着,随即便将手搭在了司徒雪的肩膀上。
“既然無仇,那便是與那房中之人有怨了?”司徒雪随手抵住了她的下巴,“不知那房中之人與你相比如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