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尤玚的報告,司徒雪先後看了看自個兒兩頭之人,繼而又擡頭瞧了瞧頭上那灼人的太陽,随即應允尤玚的建議。
“先派幾人快馬去驿站安排。”轉而提起身下馬背上的包袱,順勢扔了過去,“記得用此些艾葉燒着将驿站裡外熏一遍。”
“唯。”
莫約一個時辰以後,終在驿站之口瞧得那緩緩而來的人兒。
一入驿站,瞬時瞧得驿站裡外皆躺着無數感染疫病的百姓。
離京方才數十日,不曾想此疫病一下便從都城之中傳至此等偏遠之城。
由此可見這場疫病的感染之力到底有多強。
幸而司徒雪過目不忘的本領,在此關鍵之時起了重要之用。
“可有筆墨?”
“我适才在驿站之中瞧得有。”
話落未有一秒,尤玚轉而便端來了筆墨紙硯,直徑擺在司徒雪的面前。
得看身前的筆墨,未有一絲猶豫,随手提起筆墨,快速将腦中印存的藥方一字不差的訴諸筆端。
“此些藥材尋常之店皆有,命幾人快速去城中尋來,順便将城中管事的官員喚來此處。”
聽此,身旁之人皆知曉她言下之意。
“梅嫔,不可。”衛彧連忙出聲制止她的行為。
要知此舉雖是正确,然作為一宮嫔妃,是無權發出此等命令,亦無權幹涉其中。
“現下已經不是權衡利弊之時,天下蒼生為重,人命關天。”司徒雪一語強硬回怼過去。
“瞧此将軍令便如同皇上親臨,回宮之後所有罪責我當一力承擔。”轉而從腰間掏出那枚沉睡已久的令牌。
這塊将軍令原本是在司徒桀得以沉冤得雪之時,慕容皇室與文武百官為安司徒一族及司徒門下之軍,而特意許給司徒雪的一塊免死金牌。
如今卻被她用在了這樣的場景之下,衛彧随即閉上了自個兒的嘴,默默順從她的命令。
“衛彧,瞧此景,我恐要暫時在此待上幾日,現下疫情時不我待,你等待會兒便帶着藥材出發,隻需給我留下十人,其餘之人皆随你而去。”
“十人夠嗎?”
“夠了。”
“不,五十人,留下二十人聽你差遣,餘下三十人随我回都,我會如實向陛下禀報這裡所發生之事。”
“好,那便這樣。”
尤玚協同幾人依着方中所寫藥材盡數搬了過來,連帶着帶來了城中的醫官們,還有城中管事的官員。
“下官參見梅嫔。”
“起來吧,現下不必再顧那些虛禮。”端着一個湯碗便對其說,“你等皆是這城中的父母官,想來這城中是何情況,你等定是比我清楚得多,我便不再同你們繞彎子。”
“此疫病傳染力極快,相必你等也已見識過了。然此病卻非無藥可治,我已命人取來了藥材,現下你等要做的便是登記好城中染有此病之人之數。”
“盡量與未染疾之群分開,同時告訴他們,此病主要是通過人與人之間的唾液得以傳播,人與人之間須得日日佩戴面巾,相互觸碰之後須得勤洗。”
“登記之時将那些染有疫病之人按照染病輕重區分開來,輕症暫時隔離再衙門之中,而将那些患有重疾之人送到此處集中醫治,再尋來些許艾葉,日日焚燒。”
“唯。”
司徒雪随即命令衆人将驿站作為一個臨時隔離點,繼而又對之開始詢問。
“你們其中誰是醫官?”
“吾等皆是城中醫官。”
“你們其中可有患病,亦或是接觸過此病之人?”
“回貴人,吾等大都接手過現下之疫。”
“那便好,既然如此,想來我亦不必再多說什麼,這是藥方,方中藥材全數擺放在驿站之中,你等現下隻需按方行事。”
那幾人紛紛傳遞手中之方,瞬時驚歎其方用藥劑量之間的搭配,可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處。
有些行醫數十年之久的人兒,面對此病都隻覺束手無策。
然而卻被這一方簡單破解,衆人紛紛點頭以示贊歎其人之道之深之重。
轉眼之間,衛彧便整頓好所有一切,而在臨行之時,衛彧悄然将司徒雪喚至一旁,轉手從懷中掏出那枚溫潤梅型玉佩。
司徒雪一眼便明白送玉之人所隐在這玉中之意。
兩指微微撫了撫那冰涼的玉體,沉思片刻,轉而又遞歸到衛彧手中。
“替我向你家公子傳一句話,就言已歸之物,無還之意。”
扔下此一句不冷不熱之語,轉身直徑投入無聲的戰鬥之中,再無回頭之時。
得見她那一臉決絕的模樣,衛彧隻得再次将之完好放回懷中。
轉而握起手裡的缰繩,輕松一躍而至馬上,帶着衆人繼續踏上回都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