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門外便傳來馬蹄聲。穆姎翊知曉那是他回來的聲音,而後放下手中的器具,穿好鞋子,向前廳走去。
“籲——”司徒桀勒住缰繩。
門口的侍衛,連忙上前牽繩,踏入大門,管家拿着外袍匆匆跟随上來。他一邊走,一邊脫去身上的朝服,管家一一接過,且将外袍遞上。
兮随行,正廳前,穆姎翊歡顔相迎,且接過他手中的帽冠。隻見司徒桀闆着沉重的臉色,她便知道他心中很是煩悶,她沒有叨叨的說着那些不知所謂的話語。
默默走到他的身邊,雙手放在他的額頭兩邊,為之輕柔着兩邊的穴位……
夜晚時分,書房之中,穆姎翊端着茶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沒有如往常般坐在桌前,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執着劍身,小心的擦拭着……
桌上的燭火燃的愈加的明亮,她輕步走到桌前,放下托盤,司徒桀亦緩緩轉過身來,丢去手中的巾帕,劍身被擦拭的很是明亮,手握劍柄的手臂,從左至右,由上到下,劍揮舞着風吹過桌上的燭焰。
穆姎翊安靜的站在那兒,看他快意揮劍的舉動。
在他弄劍的一姿一态中,穆姎翊清楚的看到了司徒桀那雙深邃的眸中閃發出的堅定的神情,神情中且透着些許的傲骨得意的風氣。
端下盤中的茶水,翻過一茶杯,提起茶壺,對着杯口,倒上八分水。
盡管司徒桀還未說出一字一句,穆姎翊也明白的知曉自己的丈夫即将披上盔甲走上戰場。
這不是一個安穩的朝代,若要恢複平靜的世界,如此唯有以戰止戰,若要抹去城中老幼婦孺臉上的淚水,也唯有響起廖亮的勝利之音。
莫約過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時辰,揮舞的劍停下了,轉而将劍插入劍鞘,随之将它置于桌上。
“夫人,皇上已下旨封為夫為平征将軍,嶽父大人為先軍之帥,軍隊于半月後在南安門出發。”他開口了。
“父親也要随軍出征?”
“夫人不用擔心,為夫定會照顧好嶽父大人的。”他摟過穆姎翊的肩膀。
“翊信夫君。夫君亦不必為翊擔憂,我會照看好府中一切事物,也會日日向佛祖祈福,保佑夫君父親所有人都能平安歸來。”她傾斜着腦袋,靠在司徒桀堅實的臂膀上,溫柔的說着。
“辛苦夫人。家有賢妻,桀當無所畏懼,無所顧忌,戰場之上,桀定不負夫人所望……”在她耳邊親昵,語氣中透着堅定的柔氣,緊緊将她擁在懷中。
半月之景轉眼即到,出征前夕,夜幕之下,看着他熟睡的身影,确定他已陷入沉睡狀态,穆姎翊慢慢提起鋪蓋,穿好鞋子,在黑色中摸索到燭台,而後悄然來到書房之中。
微燭之下,房中映着深沉的背影,她仔細的檢查着桌上放置的行囊,一遍又一遍清點囊中之物……
旭日升起,她親自為他梳洗,而後親手為他換上胄甲,披上披風,戴上頭盔,系好帽繩,取下架上的佩劍,将之挂于腰間。
南安門下,送行家眷将城門層層圍繞。
“父親,這是我在國覺寺求得的符紙,定能佑你們平安歸來。”穆姎翊将已小物系于司徒桀與穆遠的腰間。
“照顧好自己。”穆遠輕拍她的肩膀,“别擔心,記得在花期替為父摘一束送于你母親。”
“父親,我會的。翊兒在府中等你們凱旋而歸。”
時辰至,他們揚起了紅色的身影遠遠而去……風,搖曳着杆上的旗幟,旗子輕盈的飄揚。
看着高馬之上的人兒漸漸遠去,她的心也随之而去。盡管出征的軍隊已經駛出城去,兮伴着她癡癡的站在城門前,遙望那愈加遠去的身影。
新婚才過月餘,司徒桀便換上戎裝,披上戰袍,蹬上戰馬,從她身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