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微陽透過密枝,無聲無息的落在二人腳下。他那握着繩結的手,向她移了過去,将那停足在她發上偷窺的落葉取了下來……
月餘後的踏青,皇帝突然急召穆遠入宮無法推诿,又恐對之食言,兩顧之下,無奈之中,穆遠懇請司徒桀替之與穆姎翊出行踏青。
風割斷了風筝的線,無線牽引的風筝如脫缰的馬兒,迅速被風席卷,穆姎翊握着手中的線,一路追趕着風的步伐,來到一棵參天大樹之下,風将它高挂。
她又一次自作主張,擅自行動,拾起地上的石子,對準那樹枝便扔去,一顆接着一顆,一顆接着一顆,風筝未落,枝條先落。
穆姎翊一頓驚詫,兩眼一閉,袖手擋在臉前,而過須臾,緩緩睜開眼來,是他。他用自己的身體做堅盾擋在穆姎翊的身前,雙臂伸展,将她瘦小的身軀環繞,斷落的枝條從他身上劃落。
見之安然無恙,司徒桀轉過身去,看了看那挂在樹枝上的風筝,用以輕功,輕身一躍,縱身而起,不需片刻,将它安然取下。
正反兩面翻看,看過并無損壞,才将風筝遞了過去。
“多謝。”她溫婉一笑。
他的手沿不知何時磨出了好幾條細小的傷痕,穆姎翊連忙将風筝放于地下,抽出手絹,拉過他的手,為之裹上。
他沉默的将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全數放入眼中。
餘光之中,穆姎翊為之包紮的時候,瞥見了那枚吊在腰間的木牌,牌上所系之繩,瞬間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的身上可是沾染了什麼東西?”
“并未。”
“既然并無他物,又為何故?”
一番接着一番的追問,并未聽見任何有效的答複,隻見她仍秉着臉上燦爛的笑容。
知曉他疑惑的表情,穆姎翊決定不再繼續逗弄,手指指了指,他瞬間明白了,摸了摸腰間的那枚刻有“桀”字的木牌。
情至相許,天佑十年至夏,皇宮為新生皇子慕容琂舉辦喜宴,并由此正式寄于皇後膝下撫養。
宴會之上,衆臣喜樂,皇後知曉穆姎翊的心事,于宴會之中,向皇帝讨了賜婚之恩,并予之為将軍銜。
天佑十年初冬,「十月六日,宜嫁娶,宜興木,宜盛宴。」
侯府門前站滿了人群,一對長龍迎娶隊伍緩緩從人間走來,敲鑼打鼓,鑼鼓喧天,馬上之人正衣冠,戴紅球,執紅綢。
在衆人歡聲中,穆姎翊戴鳳冠,披紅霞,着紅妝。兮小心的攙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為之引向府門之路。
侯府前,他歡喜的靜候,微陽之下,而過須臾,層層的腦袋中出現了她的紅蓋頭,擁堵的人兒慢慢散開。
在媒婆的牽引下,來到她的面前。
紅綢之下隐藏着一張欣喜的容顔,二人共執着彼此的雙手,一同走入幸福的殿堂。
跨過火盆,踩過瓦片,跨過一道道門檻,終來到堂前。
司者高聲呐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餘音未了,衆人嬉笑……
二人在衆親戚好友的相視下,成為夫妻。此時此刻,二人的心中澎湃萬千,心悅不已。
新娘被送入了新房,盛宴之中,歡聲笑語,皆以為喜。
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壺又換一壺,身為新人的他漸漸已有醉意,索性便假意裝醉,撇下衆人,在小斯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新房。
新房之中,她靜靜地坐在榻前,躲過衆人耳目,左右相看,确定無人,瞬間清醒,站直身體。看着房中燃起的燭火,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而後“噗通——”一聲,推開房門。
房中之人皆有趣的退下了,且為之重新關上房門,他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拿起一旁的稱杆,慢慢挑起了她的紅蓋頭。
鳳冠霞帔之下,是一張精緻嬌羞的美人兒,他安靜的與之對坐,繼而端起桌上的合卺酒,與之互而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