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時竟連續往嘴裡塞了幾顆千禧果就放下了,站起身在這個屋子裡四處巡視着,像極了視察領土的貓貓首領。
屋子裡逐漸暖了起來,先前被於濯塵打開的空調終于起了作用。
别時竟将毛毯半挂在身上,四處巡邏。
對于隻來過一次的别時竟來說,於濯塵家變了樣子。
米白色的地毯從沙發的地界延伸到電視櫃前,一大片區域都被鋪上了柔軟,上面還扔了幾個毛絨坐墊,正中間的矮桌上鋪了一層桌布,上面擺放着幾個擺件。窗簾大開,夕陽透過幕牆灑落在牆面上,橙黃橙黃的。
於濯塵家的廚房隻有一座島台相隔,于是别時竟站在窗簾邊,看着廚房裡的人間煙火氣。
靜谧的空間之内,一邊是溫馨的家常,一邊是落日下的清冷,暖烘烘屋子裡加濕器噗噗地堅守崗位。
這間屋子,于是不再冷清,它叫做家。
别時竟站在原地,叫着他的名字:“於濯塵。”
那人偏頭看來,準确回應:“嗯?”
“看夕陽。”
别時竟站的位置很斜,幾乎已經融到了牆角,厚重的窗簾就是他的背景,并不再耀眼的餘晖照在他的右側臉上,沖着於濯塵微笑。
于是,於濯塵也順心而笑了。
愛人與溫度,此刻他都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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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将廚房收拾整潔之後,於濯塵踱着步走到别時竟跟前,手臂一伸,後者被困在椅背裡。
“明天不用去局裡。”於濯塵明示着說。
别時竟後背抵着桌子,腰部懸空,有些不太舒服,動作了幾下也沒有調到一個很舒适的姿勢。
他正要努力,下一瞬,腰部被攬住,整個人被向前攬進那人的懷裡。别時竟索性卸了力,把身體的中心壓在於濯塵攬着他的那隻手上。
“我陪你。”
别時竟聞言哼笑一聲。
自從二人在一起,於濯塵就已經申請将自己的休假時間跟别時竟調成一樣,本來别時竟不答應,擔心若是二者共同休假的當天發生什麼重大事件沒有人撐場,楚惟一聽大手一揮同意了於濯塵的請求。
别時竟猶記得,當時的楚惟是這麼說的:“你真以為沒了你們專管局就轉不動了嗎?!”
别時竟面無表情:“沒有。”
楚惟噎了一下,惱怒道:“放心吧我倆還沒死呢!你們放心休你們的假!”
那架勢,簡直就是看透了小情侶之間的把戲,并無所畏懼。對此,别時竟不止一次跟於濯塵吐槽過也不知道當初勸分手的是誰,這麼快就倒戈了,甚至懷疑是不是於濯塵背後送了禮。
於濯塵無奈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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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濯塵低頭親他,從額頭吻到眼睑,再是鼻梁,又下滑到鼻尖,最後落在了唇上,輕攏慢撚。
他問:“不知道這次的後遺症是哪一種?”
别時竟皺眉:“怎麼你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於濯塵又親了親他:“哪有。每一種我都不喜歡。”
“為什麼?”印象中於濯塵每次都會在他貓态時候的後遺症要開心些,想必是喜歡那樣的狀況的,雖然和别時竟平常大相庭徑。
於濯塵親上他的眼睛,後者被激得微微閉了閉眼,方才聽到他說。
“因為你會很難受。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你在痛苦的表象,我不想你難受。”
似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理由,别時竟揪了揪他的耳朵,緩解他有些嚴肅的表情,哄道:“不難受,不痛的。”
“你騙人。”說着於濯塵親上了别時竟手臂上的一道疤。
那道疤顔色已經有些深了,是以往别時竟自己劃的,力道沒控制好有些深了,才會留下那麼明顯一道。
别時竟辯解不了這一點。
他隻好另起思路:“另一種不痛,你看我都沒受傷過。”
於濯塵聞言掐上他的脖頸,力道很輕很輕,仿佛隻是放上去,有些生氣:“那隻是你失去神智了,不是沒有感覺了!”
别時竟隻好閉嘴不言。
想了半天他道:“你看你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吧,最起碼遇上你之後,我再也沒有那麼難熬了。”
他的本意是想安撫於濯塵,這下終于有了些用處。
於濯塵歎氣:“都遇見我了還會再痛苦的話,我就真的該死了。”
他突然有些慶幸,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遇見他,别時竟會如何在那麼濃重的苦痛中度過以後的每一次。又會在哪一個深夜失血過多暈倒在地闆上,然後時效過去之後顫顫巍巍臉色發白地爬起來;或是在陌生的地方倏地失去意識,再次醒來之後滿身傷痕。
而這些,光是想想,於濯塵就覺得心痛。
媽媽告訴過他,愛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小時候看見爸爸因為實驗傷了一隻胳膊,那次實在是有些重了,胳膊上血肉模糊,他看見過媽媽偷偷掉過眼淚。
後來他問媽媽為什麼會哭,媽媽摸着他的頭說:“等你學會把一個人放在心上,你就明白了。你會因為愛對方而在心裡設想他所有的遭遇,而後便是無限的心疼。”
那是他不懂,因為他沒有那麼深刻放在心上的人。
可現在有了。
於濯塵一使力,将别時竟穩穩地抱起來,說:“幸好我遇見你的時間不太晚。”
但我又總想着,再早一點就好了,若是我能伴你長大,就再好不過。
别時竟蹭蹭他的臉:“不晚。”
随後捏了捏他的臉,倨傲道:“今晚看你表現。”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