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那天的點滴,於濯塵其實已經不記得當時的心情了,隻是現在在全新交付的人面前,突然想替六年前的自己哭一場。
他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别時竟攬着他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摸着他後脖頸的頭發,隔着時間安慰着曾經的他。
憋在心裡很久的悶痛在這一切盡數傾瀉,幸運的人,還有人願意來擁抱他。
“爸媽有給你提過實驗的幾率嗎?”
别時竟聲音放輕了幾分,理智地分析着幾年前的細節。
按照他的理解和記憶,六年前的别栀在那段時間内已經被褚寂旅困在家裡折磨了很久,沒有力氣也不被允許重新投入到後續的實驗中,苦苦度日。
當時的别栀還曾問過自己一些細節,可是很遺憾,當時的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更遑論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
他隻知道,那對夫婦的死亡是褚寂旅特意帶給她的消息,當時的别時竟就在旁邊,是褚寂旅刻意說給他們聽的。
仔細想來,那也是别栀逐漸變得麻木的一環。
原來,那是他未來愛人的父母,遲來的鈍痛蔓延在他身體各處,四處撞蕩。
於濯塵有注意到别時竟稱呼的是“爸媽”而不是“你的爸媽”,在對方的心裡,交心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分彼此了。
他大口吸了吸屬于别時竟的氣息,賴皮似的環住别時竟的腰身,纏得緊緊的。
“記得。他們說成功率達到了75%以上,并且為了打消我的顧慮,特意告知過我沒有生命危險,讓我等待着接受不一樣外形的父母。”
說到此處,於濯塵沉默了。
别時竟又呼噜呼噜了他的毛發。
确實,存在形态發生變化了。
“你有懷疑過嗎?”别時竟提出自己的疑惑。
按理說以方枕竹和於倦書兩人的專業程度,再加上别栀當初并沒有多次勸阻,更加有力地證明了即使失敗也不會危及性命地結果,可是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一定有什麼被忽略了。
於濯塵坐起身,改為單手圈住别時竟的腰身,側頭過去抵住他的,聲音堅定:“有。”
不等别時竟繼續發問,於濯塵就先一步進行了解釋:“那天之後,我自己還原了所有的過程,實在想不出到底有哪裡的問題,于是我找到了當時給我報信的人。”
“誰?”
“整個項目的副負責人,陳德容。”
别時竟恍然大悟,這個人,就是别栀曾經的副手,也是當年總負責項目的副負責人。
“陳主任說的話是可信的。”
别時竟道。
於濯塵點點頭,“我曾經就見過他,也在爸媽那裡知道了很對關于他的事情,自然就對他有更對的信任。那天來通知我消息的就是陳叔叔,後來我需要時也找了他。”
“在他的幫助下,我看過所有的試藥實驗過程,明确其中沒有什麼技術上的問題,我就知道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别時竟回憶道:“五年前陳主任來見過我母親,在她還在的時候,後來我知曉的消息是他走在了我母親前面,因為心理壓力太大,心肌梗塞離開了。”
談到此,於濯塵還有些感慨:“陳叔叔,是一個很盡職盡責的人,我一直都很感謝他,隻是沒來得及。”
“他會聽到的。”
於濯塵整了整自己的心情,繼續說:“我怎麼也找不出的問題,并不會從我心裡消除,我知道一定還有别的因素。最明顯的就是藥劑本身,可是我知道,我父母不會說大話的,他們既然說了有用,就一定是有用的,至少不會讓人喪命。”
他一邊說一邊玩着别時竟的尾巴,一會兒圈成圈兒,一會兒繞在手腕上,樂此不疲。
後者也懶得管他,反正在确定關系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這都已經算輕的了。
見他停頓了,别時竟問:“所以呢?”
於濯塵定着眸子看着别時竟,用目光在他臉上細細描摹,突然壓下身,親了親他的嘴唇,剛離開沒幾公分,又重新壓下去。
這次卻不是淺嘗辄止,而是肆意掃蕩。
半晌,他唇貼在别時竟唇上,喘着呼吸,說道:“所以後來,我親身體會了一道。”
别時竟意識本還有些浮沉,聽到這話瞬間清醒,蓦地一下攥緊了捏着他衣領的手,腦袋往後退開了一些距離。
頗有些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他有些生氣,一手貼在於濯塵臉邊把他的頭呼歪了,質問:
“所以剛才親我是為了給我打預防針?”
他氣笑了,突然啃在於濯塵側頸,力道大得後者“嘶”了一聲,卻不敢出言反駁。
很顯然,他就是這麼想的。
明知有問題還要以身犯險,别時竟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你是不是還要我誇你啊?嗯?”
於濯塵光速認錯:“對不起我錯了,以後不敢了。而且你看,我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嗎?”
他邊說邊啄别時竟嘴唇,用最樸素的方法平息對方的怒火。
别時竟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道:
“完整?萬一你是個殘缺呢。”
話音剛落,别時竟猛地被按倒在沙發上,身前壓着一具滾燙的軀體,隐秘地動作了幾分。
别時竟感受到了那份溫度,瞬間不敢再動彈,連嘴唇都閉得死死的。
他有些怕了。
然而對方還不夠,逼問道:
“要不你來檢查檢查,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缺斤少兩?”
别時竟偏過頭。
救命,這裡有人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