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時竟帶着擢軒小隊回了東臨。
明明闊别不過多半月,别時竟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連東臨的熱風都有些陌生了。
他身着擢軒的制服,肩頭位置的竹子繡紋在光下不容忽視,白襯衫上面沒有領帶,扣子開了兩粒,藍灰相間的外套整齊地穿在身上,氣質冷峻,做事果斷。
别時竟腳上踩着黑色戰靴,筆直修長的雙腿收束在其中,邁着大步往總局走。他邊走邊看着手上的文件,在辦公室門口止步側身将東西交給跟在身邊的沈澈,吩咐道:
“十分鐘後,會議室集合。”
沈澈點頭應下,忙不疊叫人去了。
别時竟三兩步走進辦公室,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将襯衫袖子上挽到肘部,拾起桌上放着的一沓照片逐一看過。
在此過程中眉頭緊鎖,唇角抿得更緊了。
“嗡——”
手機響起,别時竟從照片中分了神去接聽,接通之後還沒說話就聽對方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摩西摩西,貓貓隊長在幹嘛呀?”
别時竟将通話按了免提扔在桌子上,一邊分析照片畫面一邊跟他談論:
“你去R國進修了?”
對方低笑出聲,低沉的嗓音因為免提更加清晰,通過桌子的共振,更像是在别時竟耳朵響起。
他不禁摸了摸耳垂。
“你們那邊什麼進度?”於濯塵不再插科打诨,正經起來問事。
别時竟聲音一貫:“楚隊沒跟你同步?”
“嗯?同步了。”於濯塵老實回答。
别時竟有些無語:“那也沒有多餘的消息了,現在剛回來,任務面剛鋪開,待會兒開會進一步安排。”
於濯塵在電話那頭靜靜聆聽,或許連别時竟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在跟於濯塵報備,自然而然地,就把他内心的想法說給了對方聽。
“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沒。”
聽見這個回答,别時竟還沒來得及疑惑,就聽對方接着道:“想聽你的聲音了。”
别時竟翻照片的動作頓了一瞬,接着面無表情道:“不管你是誰,立刻從於濯塵身上下來。”
於濯塵在那頭又悶悶地笑了幾聲,他一想到别時竟一本正經又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覺得對方可愛。
貓貓,可愛。
“你出現場腦子出掉了?今早我們還和楚隊連線過,沒記錯的話,你就在旁邊。”别時竟陳述事實。
於濯塵理直氣壯:“是啊,但你沒跟我搭話啊,我不願意被冷落,所以這不是來找你了嗎,你一定願意給我溫暖的對嗎?”
“去外面曬曬太陽把你在昉洲凍壞的腦子融化一下。”
别時竟毫不留情道,說完又補充:“下次一定跟你搭話,我們倆每天互通一下信息,說詳細點。”
這也算是一種承諾了,於濯塵十分滿意,畢竟對于别時竟來說,給出承諾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好,你去開會吧,回聊。”
-
會議室沒有了弗谖一行人乍然感到空曠。
遲逅晃着身邊的一把空椅子感慨道:“曾經我的身邊都是人擠人坐着的,空間突然變得十分富足,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陳與鶴好心提醒:“隻少了四個人,空座位有六個。”
遲逅:“我這叫誇張手法你懂嗎!”
他不禁嘟囔道:“沒想到也就兩個月時間,都已經習慣和弗谖的人合作了,我這算是被馴化了嗎?”
“……”
别時竟頭也不擡:“把椅子放開,沒看見下面那個滑輪爛了半截兒了嗎,等會兒雪上加霜損壞的事情就真的落你身上了。”
遲逅吓得趕緊收回了手,朝着别時竟說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見了滑輪的殘缺,輕輕地扶正椅子,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桌上俨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别時竟擡首,下意識看了左下方的位置,看到的是沈澈而不是那個熟悉的人的時候怔愣了一瞬。
沈澈見别時竟看向他,用眼神詢問是否有什麼問題,隻見别時竟輕輕搖了搖頭,揭過了這個小插曲。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别時竟指着連接電腦投屏的大屏,上面劃過一張張照片,赫然是别時竟之前查看的内容。
他指了指其中幾個地方:“這些,着重去查一下,照片視角範圍太小了,重新調取,全景最好,但清晰度也得跟上,将這些照片重新拍攝洗出來,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