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局長身旁的外勤隊長說:“沒有。這八名新體征人沒有一定的地位權利或者足夠的金錢可以拿到特效藥,大部分人進化程度不高,異化程度不深,因而造成的後遺症也不算特别高,基本上都扛過去了。”
於濯塵目光一閃:“大部分?”
外勤隊長叫陳承,他點點頭說:“隻有兩個人不是。”
“這兩個人是夫妻,男性是鼠形态異化,女性是貓形态異化。二人都是第三批共同失蹤的,報案的人是他們的合租室友。合租室友是為了交房租的事情聯系他們,結果聯系不上,四處尋找也沒辦法,最後過了二十四小時也沒有蹤影,這才察覺不對勁報了案。”
“他們兩個人文化程度不高,家裡有一個普通人類女兒,在上小學。平常兩人也是在小學附近擺小吃攤為生。經濟狀況平平,堪堪維持生計。失蹤前女兒被送去了姐姐家,到現在還不知她父母的情況。”
陳承繼續說:“但是據他們合租室友說,失蹤前曾經聽到夫妻倆提到過什麼藥,又說什麼這下就有錢了,但是離得遠再加上又是别人的隐私,室友就沒有進一步了解。現在想來,這個可能就和特效藥有些關聯。”
所有奇奇怪怪的失蹤,都和特效藥凱若孢脫不了關系。盡管大部分不知道,但已有的動機裡面,數據分析顯示,暫時沒有第二種目的性。
胡奇為了藥和‘慈善家’做交易,在賈淼房頂上搭一床看上去沒什麼作用的大紅棉被。
可問題就在這。
藥不一定是好東西,或許它真的能減輕痛苦,但那麼多人趨之若鹜甚至不折手段,它就成了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思索間,於濯塵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擡眼望過去就見對方朝他勾勾手。
别時竟思索幾秒靠過去,見對方拿出手機給他看剛剛傳來的文件。
是從百川縣人民醫院傳來的。
章尚失蹤前一個月去做過體檢,調出來的抽血報告顯示,章尚體内因為具備動物形态而異化的基因鍊,被一種藥物調解,其濃度比市面上流通的藥劑略高,作用略強。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
依然是‘慈善家’。雖說之前已經僅是懷疑,但如今卻是證據确鑿。
於濯塵低聲跟他說:“‘慈善家’攻破的是章尚的心理防線,從而帶走的人。現在我有個猜測,章尚并非被迫失蹤。”
别時竟沒說話,但已經默認贊同於濯塵的說法。紅色棉被說來也重要,因為足夠醒目,上面的太陽繡紋才是關鍵。
章尚一天之中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書房,很輕易會被那抹紅色吸引,随之看見上面的太陽圖案。要說誰最在乎這一點,那還是章尚。他的後遺症是全身失溫,寒冷的感覺苦不堪言,讓人仿佛感受到死亡的撫摸。
盡管有高溫的桑拿房,但改變不了的是從基因深處往外迸發的寒意,所以他會向往溫度。他的書房采光最好,能感受到的陽光潤澤也最大,自然會對一切和溫度有關的更加敏感。
太陽,就是最高的溫度象征。
他在偶然的機會下得到過特效藥,并且食髓知味,所以‘慈善家’合适地安排了人,給了他特效藥的提示。
想要,就來找我。
就這樣,他跟着‘慈善家’的想法走了,成了第一個‘被迫’失蹤的人。前方到底是怎麼樣章尚不知道,也不在乎,他隻知道,有更好的東西在等着自己,為自己緩解痛苦,讓他感受到。
他還是個人,不是怪物。
至于後來的人,都和‘慈善家’引誘走章尚的真實目的脫不了幹系。
别時竟思及此,想通了所有的關節,并和於濯塵低聲交流了自己的看法。後者顯然也早一步想通,簡單幾句就明白了。
恰其時,遲逅和宮悖調查的監控分析結果以及沈澈和張折衷調查的分析結果給到了别時竟手上,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電話響起,是兩方人馬彙合之後,沈澈作為代表發言:“隊長,我們發現,那段監控是拼接的。我們再次走訪的時候發現,那趟公交車上所涉及的所有人,包括司機在内共五人,全部查無音訊。”
所以,從頭到尾,那趟公交車上的所有人都在配合章尚演一出戲,一出神奇消失,行蹤成迷的戲。
連黨秩平在内的幾人都沒吭聲,靜靜地等待着二人商量出個什麼有效的結果。好幾次黨秩平因為參與不進來而險些沒撐住笑臉,最後憑借自己的意志成為給年輕人機會的大度感。
别時竟挂掉電話,迅速詢問陳承:“三撥人失蹤的方位給我。”
陳承隻愣了一秒,很快對答如流:“定位最後消失在:西、西南、東北。”
别時竟聽罷沉默,腦中靈光一現,給出答案,和身邊於濯塵的聲音重合:“東方位。”
“東臨。”
原來,是燈下黑。
鎖定了目标,别時竟等人迅速趕回東臨,多耽擱一時,那些非自願失蹤的人就多一分危險。
時不待人。
别時竟雷厲風行,迅速組織好人員走在最前列,剛邁出錫林分局,就被一行人攔住了去路。
付佑公式化的笑容奉上,帶有一些讨好的意味在裡面,擋在别時竟的去路上朗聲說話。
“褚少,聽說你辦案進度遲遲停滞不前,特來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