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品種，甚至沒有人見過它，那……更不能養了啊！

所謂保護動物，就是因為稀缺才要去保護，要是小藍蛇少到全世界隻有它這一條，那就更不能養了啊！

蘇嘉月沉默下來，小藍蛇也沒說話。

清風拂過，桃花微雨，花瓣落入泉水中，激起波漾。

半晌，他很輕的笑了一下，“所以……你還是不願意繼續養我？”

蘇嘉月回過神，連連擺手，“不是不願意，是不能。沒有人見過你，沒有跟你一樣的蛇，那你就是全國、甚至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品種。這……我就更不能私養你了呀！”

“而且在我的觀念裡，野生動物本來就應該在野外生活，當初我救你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等你傷好了就把你放回山裡。”

“你說你一直生活在這裡，從來沒有離開過，那你在我家應該是不習慣的吧？把你放回野外，為了你好呀。”

“如果你被我養在身邊，那就要一直被關在箱子裡，我就算是買再大的寵物箱，給你布置得再還原，也終究是假的，比不上這片真實的桃花林。”

他的聲音繼續傳來，“可是，這一切都是你的想法，不是嗎？”

“什麼？”

“你覺得我一直住在桃花林，所以應該回到這裡；你覺得我住不習慣你的籠子，所以應該放我離開。這些都是你覺得，你問過我嗎？”

蘇嘉月微微張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住在籠子裡？”

“不介意。”

“那、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是因為時間比較短呢？可能你來到我家的時間不長，你還有新鮮勁，覺得挺好。你要是真的三年五載都隻能在這麼大點地方活動，你還能習慣嗎？”

言外之意，蘇嘉月不認為他會一直願意待在籠子裡。

他其實想說他能，他不在乎籠子裡的地方不夠大，他都願意。

他在這片桃林裡生活了上千年，守着那個無法實現的執念，早已經膩煩。

反而是跟蘇嘉月相識以後，每天聽着蘇嘉月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才體會到了人間樂趣。

最重要的是，蘇嘉月身在紅塵，卻比他這個避世千年的妖還要通透，那夜的交談真的是點醒了他。

他現在哪兒也不想去，隻想留在蘇嘉月身邊。

可明顯蘇嘉月不這麼想。

蘇嘉月的态度很明顯，什麼怕他住不習慣，什麼覺得他應該回歸山林，說來說去就是她自己怕麻煩，不想養着他了。

小藍蛇沉默下來，蘇嘉月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好按着自己的想法繼續說：“你是不是擔心自己還欠着我的恩情啊？”

小藍蛇還是沒有說話。

蘇嘉月自問自答：“要是擔心這個的話，我覺得你完全不用顧慮啊！我本來隻是一個貧窮的打工人，因為你，我這麼短時間内中了四千多萬的彩票，現在還開了公司，直接跨越階級上了中産。你早就已經報答我了。”

小藍蛇垂下眸子，望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想，蘇嘉月這是連救命之恩也要撇清了。

他有這麼累贅嗎？

他曾在一本書中看到過，說人是世間最無情的生靈，當時他還不信，現在他覺得這話簡直是真理。

蘇嘉月先是救了他的性命，後又開導他解了千年的困惑，他都想好了要用一生來報答她的恩情，結果一切都還沒開始，蘇嘉月就不想要他了。

果真無情。

小藍蛇一直沒有說話，沉默在桃花林中蔓延開來，讓蘇嘉月覺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