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秒她就轉頭跟沈彥說,“小彥,缺什麼跟我說,我打給你。”
許懷楊:“……”
前幾把秦欣和許懷楊真的一直在給各自的下家喂牌,所以沈彥兩把清一色,三把自摸,赢得非常順利,但是許璟一把都沒赢,不是許懷楊喂牌不積極,而是許璟的手氣實在太爛。
牌已經抓完了一半,三家都已經聽牌,唯獨許璟還在跟眼前的東南西北風對抗。
看着許璟打不完的散牌,許懷楊忍不住吐槽道,“兒子,你這手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要不你去洗個手再來?”
秦欣:“六萬。”
沈彥:“碰。”
他現在隻要摸到三六條就胡了,一圈下來又抓到了一張六萬,“杠。”
然後沈彥非常順利的再一次翻出了僅剩一張的三條。
“杠開。”
許璟:“……”
服了。
秦欣:“……”
好厲害的牌運。
許懷楊:“……”
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接下來許懷楊也不管許璟了,認真的打起了自己的牌,秦欣覺得沈彥的新手保護期實在太強了,也不再喂牌,桌上的局勢這才稍微扭轉了一點。
沈彥:“七筒。”
許璟:“碰。”
沈彥:“四條”
許璟:“碰。”
……
就這樣,許璟終于在輸了一個小時後,自摸了一把。
四個人玩了一下午,如果是玩錢的話,恐怕許璟的壓歲錢掏空了都不夠給這三個人的。
四十分鐘的課坐如針氈,四個小時的麻将穩如老狗。
許璟表示自己再也不會玩這麼無聊的桌遊。
趁着雨停,打完麻将後他們去了酒店提供的專屬VIP餐廳吃晚飯,就在許懷楊出去打電話處理工作那點時間,已經有三個男的來找秦欣搭讪了,看起來還都比秦欣小了十幾歲。
“這位美麗的女士,可以要一下你的聯系方式麼?”
這次來的這個看起來倒還像樣一點,至少年齡上跟秦欣差不多,西裝得體,氣質穩重,身上沒有别的裝飾品,隻有一塊Vacheron Constantin最新出的表,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受過上等教育的紳士。
秦欣擡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對面一臉看好戲的兩人,冷淡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兩個兒子。”
男人将目光轉移到了沈彥和許璟身上,愣了愣,神情很是意外,“你難道已經結婚了嗎?真是看不出來,抱歉。”
“你對我老婆很感興趣嗎?”
一道極冷的聲音突然從男人身後傳了過來,四個人同時看了過去,隻見許懷楊雙臂交叉,臉色陰沉,眼神仿佛要把男人生吞活剝了。
男人見狀,當即對許懷楊尴尬一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就急急忙忙跑開了。
“這群不長眼的,沒看到我兒子都坐在這嗎?”許懷楊越想越氣,坐下後瞪着許璟訓道,“你也是,小白眼狼,沒看到你媽被别的男人騷擾嗎?也不知道幫着點。”
許璟切了一小塊牛排塞進嘴裡,不緊不慢道,“我要是幫了,豈不是搶了你在媽媽面前英雄救美的機會。”
“這倒是。”許懷楊覺得許璟說的有點道理,于是轉頭看了看秦欣,又啧了一聲。
秦欣一臉不解,“幹嘛?”
“可能年紀大了,有危機感。”許璟在一旁煽風點火。
“……”許懷楊不滿道,“可以在小彥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嗎,你讓我一家之主的地位往哪擱?”
沈彥原本很安靜的吃着菜,聽到後對許懷楊一笑,說,“沒事,伯父,愛妻不丢人。”
“就是,你看小彥多會說話。”許懷楊往沈彥盤子裡夾了兩塊椰子雞,說,“多吃點小彥,不要客氣。”
本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可沈彥卻突然愣住了,許璟有些奇怪的轉過了頭,隻見沈彥說了一聲謝謝後,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兩塊椰子雞上,神情有些落寞。
桌子底下,一隻手悄無聲息的越過所有,輕輕的覆蓋上了那道疤痕。
沈彥神色微動,在許懷楊和秦欣看不到的地方順勢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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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美國也下着大暴雨,電閃雷鳴,整個紐約都籠罩在黑幕之中,落地窗外一片朦胧,沈臨之剛開完會走進辦公室,管家劉曉光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神色緊張而沉重。
“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劉曉光低着頭,沉默不語。
“怎麼不說話,難道他又做出什麼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了?”沈臨之的聲音很平靜。
“沈總,少爺他,他和許璟一家去三亞旅遊了。”
“旅遊?”沈臨之冷笑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瘆人的意味,“看來我這個兒子還挺享受現在的生活。”
“他們去幾天了?”
“已經一個星期了。”
沈臨之沒說話,隻是看着窗外陰沉的天不知道在想什麼,劉曉光走向前,壓低聲音提醒道,“沈總,股東會那邊最近越來越不安分了,還有李醫生讓你這幾天再去複檢一下,他說情況可能……不是很好。”
沈臨之臉色微變,眼底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陰冷,卻很快又消失不見。
“知道了,下去吧。”
辦公室内再次安靜了下來,沈臨之眺望着空無一人的唐人街,眸光陰鸷可怖。
這些年因為有了顧若昭家裡的支持,沈臨之的産業越做越大,公司也從國内轉移到了國外,名聲,權利,金錢,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就在兩年前,現實給了沈臨之沉重一擊,他被檢查出肺癌早期,醫生說惡化的幾率很大,消息洩露,股東會開始出現了新的勢力,他們步步為營,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把他拉下董事長的位置。
他沒有手足,顧若昭生的兩個又都是女兒,現在唯一能夠接任他并且有說服力的人隻有沈彥,這個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的兒子,其實連沈臨之自己都說不上來對沈彥的感情,是愧疚,是厭惡,還是害怕?可無論是哪一種,如果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入前後兩難的地步,他都不願意再見到沈彥,因為透過這張與之相像的臉,他看到的是自己内心深處的陰暗和罪惡。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窗前的男人神情冷漠,慢慢閉上了眼睛。
對不住了。
我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