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就說。”
“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你說呢?”
沈彥放下作業,出乎意料的誇了句,“還不錯。”
許璟正想着這是不是反話,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二十題已經能做對四道了。”
許璟:“……”
“不過沒關系。”沈彥把書移回到了許璟面前,“有我在。”
突然的湊近讓許璟大腦短暫空白了一瞬,溫熱的氣息夾雜着一絲淡淡的酒味,許璟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快。
“你離這麼遠幹嘛?”
還沒講兩道題,許璟已經做了三次往邊上移凳子的動作了。
許璟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于是沒好氣道,“你管我。”
“離這麼遠我怎麼講題。”沈彥突然伸手,一把将許璟的椅子拉了回來,聲音帶了幾分壓迫,“好好坐着,别動。”
許璟:“……”
沈彥的手一直搭在許璟的椅子上,他們就這樣保持着現有的距離講了快兩個小時的題,到後面許璟甚至都開始有些佩服沈彥的精力了。
不過最後講完的時候,許璟更佩服自己,因為他居然聽完兩個小時的英語後還沒睡着。
許璟把書收了起來,餘光中察覺到邊上那道深沉的目光一直在上下打量他。
許璟有些不明的看了回去。
“幹嘛?”
不講題的沈彥看起來終于有了點喝過酒的模樣,他懶懶的往椅子後面一靠,嗓音有些低啞,“你喜歡收藏賽車模型?”
“嗯。”
“從小都是?”
“差不多吧。”許璟聲音一頓,“你也喜歡?”
沈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目光變得有些熾熱,語氣也帶着點不可察覺的緊張,“那你還記得櫃子最中間那個賽車模型麼?”
許璟愣了愣,皺眉道,“什麼意思?”
“你外面收藏賽車的藍色櫃子裡,上面放的所有模型都按照型号依次排列。”
“所以?”
“唯獨中間空着一格,是因為你曾經把裡面的模型送給别人了。”
沈彥的聲音幾近肯定。
許璟卻聽的全然一頭霧水,比平時寫完英語還懵逼,就好像有人拿了塊不合适的拼圖強行要塞進錯誤的位置,他覺得自己的記憶平白無故遭受到了沖擊。
“我什麼時候送人了?中間那個櫃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話落,沈彥好像被雷劈中似的,向來從容淡定的臉上閃過了幾分錯愕。
“你說什麼?”
許璟就當是眼前這人喝了酒,大腦遲鈍不與計較,少見的耐着性子繼續解釋,“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個型号的賽車。”
“不可能!”沈彥驟然起身走上前,那雙修長蒼白且帶有猙獰疤痕的手極為用力的掐住了許璟的胳膊,陰沉的聲音幾近威脅,“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送過人?”
許璟不是一個怕疼的人,都被剛剛這下掐的差點有種骨頭斷裂的感覺。
幾乎是同一瞬間,許璟的表情驟冷,怒道,“你他媽發什麼瘋?”
沈彥沒說話,緊繃的臉龐透露出絲絲寒意,眼神淩厲的可怕。
碰撞的目光在空中擦出了強烈的火藥味,如果是之前許璟早已動手,根本不會給對方留說話的機會。
可現在他卻有些怔然。
為什麼明明是沈彥動的手,這一刻,他居然還會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可憐。
許璟平複了下情緒,用極為壓抑克制的聲音又解釋了一遍,“我說了,我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個型号的賽車,也從來沒有把它送過别人,聽懂了嗎?”
要是沈彥再得寸進尺,他絕對一腳往這人命根子上踹,許璟冷冷的想着。
良久,沈彥眼裡的陰沉慢慢褪去,但臉色依然冷峻,他看着許璟被掐的已經發紫的手臂,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
許璟沉默的看着那個有些踉跄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覺得此刻的沈彥很像一隻沒了獠牙的野獸,看似兇神惡煞,實則不堪一擊。
回房後的沈彥腦子一片混亂,他想不通,明明所有線索指向的都是這個人,怎麼會有錯。
胃一陣陣的抽疼,可沈彥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失神的坐在沙發上撥通了聯系人裡最上面的号碼。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對面傳來了清澈的女聲,“沈彥?怎麼這個點給我打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沈彥嗓音極其嘶啞,他近似呢喃道,“我找錯人了,不是他。”
正走在街上的姜沛愣住了,說,“不是他?這不可能啊,所有信息我都确認過了。”
安靜之中,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極輕的哽咽,姜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今天是鐘憶秋的忌日。
她當下就慌了,緊張道,“你好好待着别動,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