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别的部門,在馮玄拔掉舌頭那一刻,就已經采用别的方法讓他就範。
唐文心說道:“他們買賣人口的組織龐大,身後有不少達官貴人,我們拘留的那些人案底幾乎都幹幹淨淨,都說自己隻是在王遠山的安排下進到拍賣會,根本不知道拍賣的是什麼……”頓了兩秒,她繼續道,“根據《自然人保護法則》,沒有明确的指控和證據,那落迦不能對他們使用任何傀儡。”
蘭斯慢悠悠的看向她,她緊張的立馬舉起手補充:“不過我有私底下偷偷審問一個人,并且讓人消除了對方記憶,絕對沒有漏出任何馬腳給仲裁庭抓住的機會!”
一口氣說完後面這句話,唐文心幾乎心髒都要停了。
她不是傻子,作為一個閱男無數的美女,就算再怎麼參不透蘭斯喜怒無常的性子,經驗也不是白來的。
至少在她這幾次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唐文心很清楚,蘭斯根本就不把規定放在眼中,她清楚的記得蘭斯那句‘我才是規章制度’,所以在那群人被釋放的時候,她才會斬釘截鐵讓人攔了一個倒黴蛋直接拷問。
果不其然,聽她說完話之後,蘭斯剛才看蠢貨的目光已經變成淡淡欣賞。
“不錯嘛,還知道陽奉陰違。”
唐文心幹笑兩聲,這要是被發現,仲裁庭可不是讓她扣扣工資就能解決了,說不定還要趁此機會大做文章,直接拿她開刀,算一算昨天項知羽在仲裁庭踢館的賬。
他們不能拿捏蘭斯,捏一個她還不是手到擒來?
所以說什麼都不能被對方發現,唐文心昨天就差拿着槍抵在消除記憶的家夥頭上,讓他保證對方以後絕對不會有想起的可能。
跟在蘭斯身後退出房間來到項知羽辦公室,裡面沒人,蘭斯一點都不見外,大馬金刀往辦公椅中一靠,他轉動椅子,兩條修長雙腿一上一下疊放在辦公桌上。
把玩着桌上鋼筆,蘭斯百無聊賴道:“說吧,都問出了什麼。”
唐文心給蘭斯和司聿兩人各自倒了杯熱水,之後才說道:“王遠山變年輕是在最近兩個月之内,一個年過花甲的人突然變年輕,怎麼看都是奇迹。王遠山承諾來拍賣會的人,隻要他們肯提供優質人肉當作拍賣品,就告訴他們怎麼通過吃他們來變年輕,但是他們需要把‘菜肴’的靈魂交給馮玄。”
蘭斯撐着腦袋,沒什麼反應:“就這?”
唐文心知道蘭斯這是不想聽廢話的意思。
搗毀王遠山在私下拍賣人類的會場本身就是蘭斯的計劃,他早就在最開始知道其中彎繞,所以才會化名費利克斯,僞造身份進到拍賣會現場,所以他坐在這裡要聽的根本不是他已經知道的東西。
唐文心承認自己在面對蘭斯的時候做不到司聿那樣毫無障礙的喝水,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想了想,正要說話,司聿突然開口:“那落迦應該掌握着虛空獄開門時候的時空波動或者情報,所以你們才能在我出現的地方迅速趕到,對吧?”
有關于虛空獄的時空波動這件事,沒有任何人告訴過司聿,僅僅隻是靠猜測得知,這确實非常了不得。
唐文心心中一驚,權衡幾秒後,選擇沒有隐瞞:“沒錯,每一座飛鲸到城市上空都不是單純的巡航,而是要時刻嚴陣以待,監測時空是否有波動,提前預測虛空獄即将打開的地方,在它降臨之前,精準關閉。”
“既然如此……”司聿挑了個橘子,低頭剝着它,頭也不擡,仿佛隻是随意一問,“那馮玄身體裡的獄鬼是什麼時候離開虛空獄的呢?你們能推算嗎?”
唐文心眉頭微皺:“可以,但是這不是重點。”
橘子剝好,司聿掰下一瓣,又開始撕上面的橘絡,隻是他這次看着唐文心,眼神無比認真:“怎麼不是重點呢?”
“嗯?”
順着她的疑問,司聿說道:“你們蘭斯部長想要知道的信息是馮玄是從什麼時候離開的虛空獄,按照你剛才說的,王遠山變年輕隻是在最近兩個月,那麼兩個月前很有可能有過空間波動,虛空獄門大開,獄鬼從中離開,而你們沒有探查到。”
唐文心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司聿試了橘子,很酸,他把橘子推遠不再吃,皺着眉頭把嘴裡的咽下,“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畢竟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啊?”
司聿語氣突然變冷:“既能關門也能開門,你們争着想要的免費勞動力啊。”
“你……”
“我目前是拒絕的。”司聿說道,“所以現在還堅信不可能嗎?”
唐文心:“……”
司聿表情淡淡,直到這時才終于看向落在身上灼熱視線的主人:“我想,那群被釋放的人中一定有披着人皮的獄鬼,王遠山和馮玄絕對不是個例,如果你很不幸的挑中了一個自然人來回答問題,那我想幾乎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唐文心倒吸一口冷氣。
她在蘭斯饒有興緻的眼神中驚恐發現,司聿說的不僅是對的,甚至還成功預判出她詢問的對象幾乎沒有有用信息。
如果司聿真的懷揣目的而來,那他一定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唐文心徹底失語,不再說話。
沒有有用的信息,但是聽到一番精彩推測,蘭斯很滿意,他無聊翻動桌上文件,吩咐唐文心:“撤了傀儡,讓項知羽來處理他,左右不過是個沒用的東西,不用留着了。”
話音落下,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項知羽一臉才睡醒的樣子,揉着一頭亂發看見司聿,眼睛頓時一亮:“來的正好,我還說去找你呢。”
司聿微笑,唇角弧度很輕,淡淡的。
項知羽沒看見蘭斯,光注意到司聿,他往對面一坐,伸手就撈過被司聿嫌棄的橘子,塞了兩瓣,酸的他龇牙咧嘴,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追魂蟲追查到獄鬼蹤迹,但是他們太善于隐藏,隻知道大概範圍,你和我走一趟,直接把人釣出來,省事兒。”
司聿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吃的是我剝的橘子。”
“是嗎?”項知羽不以為然,他已經适應酸度,又扔了一瓣進嘴,“你應該不吃才會放在那裡,我幫你解決了正好,不浪費。”
“那你問過橘子的意見嗎?”
項知羽:“嗯?”
司聿下颚輕擡:“它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它的回答是不行。”
“……”
項知羽嚼着最後兩瓣橘子,雙眼眯起兩條狹長的縫,讓人看不清裡面神情,但是從他放松的姿态來看,他對自己是否能說服司聿還是有信心的:“你現在可是個黑戶,沒有身份證明,不過我也不會虧待你,至少會付你點報酬讓你在這個世界起碼能夠買點吃喝。”
“真是好慷慨的施舍。”司聿擦着手,話鋒一轉,看向蘭斯,“你同意他這樣打發叫花子行為嗎?”
項知羽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司聿在的地方必然有蘭斯。
而且這還是他昨天回飛鲸時候囑咐蘭斯的話,讓他務必不要離開司聿太遠,以免讓人有可趁之機,結果他睡了一晚上完全忘記這件事。
蘭斯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中,身後是一望無垠的天空,他逆着光,臉色莫辯,随口道:“項部長昨天不是在仲裁庭說過,偶爾因為一點小事兒被扣工資無所謂,也不計較,所以你幫他做事他起碼要拿出一半工資來才算得上誠意。”
項知羽:“……”
“如果覺得少——”
“夠了夠了!”項知羽激動的打斷蘭斯,“司聿說得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已經說好了,那我們下午就出發!”
說完,項知羽頹然靠進沙發,整個人神魂似乎都沒了,唐文心在他耳邊咬牙低聲質問:“什麼叫‘偶爾因為一點小事兒被扣工資無所謂’!那不是扣錢,那是在放血!”
項知羽心痛:“我現在放的更多……”
他不明白隻是過了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麼免費勞動力隻是反問就能讓蘭斯從他嘴裡薅錢。
這簡直不能忍!
項知羽咬着煙狠聲道:“這個錢不能白出!一定要把那幾個獄鬼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