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塊錢她可一直沒有忘記的。

也行叭。

江沉意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過隻要事情不過分，他倒也不會拒絕。

而且……

他看着對方那不止七塊錢的轉賬，先是把錢退了回去，單獨收下最後的一筆。

“我已經收了報酬，再給我就顯得我貪婪了。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原本看到他拒絕收款而感到不安的夫婦倆，一聽到需要幫忙，眼睛瞬間就亮了。

“您說！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夫婦倆都會竭盡全力的！”

他們沒有說什麼不能違法之類的話，從江沉意之前的行為，已經足夠清楚他的做事風格了。

“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你們是我第一位客戶，我這家店不好打廣告，所以要靠老客帶新客的模式招攬客人。”這話對也不對，功德超市的确不能主動招攬客人，但某些時候客戶的心聲太過強烈，就會引發超市共鳴，形成“委托”，這個時候他就要親自走一趟了。

不過這種委托需要的情感太過強烈，能夠做到的人也屬于極為稀少的，他總不能在超市裡幹坐着等吧？？

江沉意說完這話後，夫婦倆一口就同意了下來，然後還詢問了一下客戶的要求。

他們看得出來，這家超市可不是人人都能夠進來的。

“要求嘛，很簡單的，是個好人就行了。”江沉意擔心他們誤解自己的意思，再加了一層解釋。

“我說的好人，并不是說沒有做過壞事的，隻要是好事多過壞事并且得到過懲戒的就行了。”

他對客戶的要求并不多也不嚴苛，甚至能夠說得上是寬松。

但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兩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但僅僅是這樣，也不一定能進來這裡，除非對方有強烈的願望。”

江沉意指了指洛秋明：“就像你當初在河邊一樣，隔着一兩百米，我都能聽到你的心聲。”

隻有擁有強烈願望的人，才能夠擁有交易的資格。

張淼淼這會就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一定要有強烈的願望？”隻要有足夠的功德不就好了？

江沉意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頓住了。

對方這個問題，在小時候自己也曾經問過爸爸，為什麼一定要有強烈的願望才會成為真正的“客人”。

“因為人心是多變的，今天我沒錢了我想要錢，明天我生病了我想要健康，後天我覺得我很醜然後想要美貌。這些東西并不需要那麼多的功德，如果都滿足了，那之後呢？這個世界就亂套了。”他把當初爸爸的話複述了出來。

功德這種東西，說實話，貧窮的人很難湊夠足夠多的數，除非祖上積陰德，一直積累到自己身上。

但是有錢人卻相當簡單，捐款個一千萬最少能夠到手好幾萬的功德點，如果對方随随便便就可以許願，那這個世界的有錢人便什麼都能夠得到了。

“甚至他們可以延長壽命。”

洛秋明和張淼淼瞬間瞪大了眼睛，呼吸驟然停滞了一瞬間。

壽命……這都能夠交易的嗎？

江沉意笑了笑，沒有說話，但他這個态度足以說明了一切。

兩人今天一整天都處于驚吓和驚喜的狀态，離開的時候，眼神裡還帶着些許呆滞。

送走他們後，江沉意也不做生意了，将窗口給關上後回到了二樓。

二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自己睡覺的主卧，另外一個則是爸爸和爹爹的側卧。

他走進側卧中，裡面的一切還停留在他們消失之前的狀态。

“我今天，接到第一個客戶了，也打開那扇門了。”他就坐在書桌邊，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自言自語道。

這張照片上有兩個男人在對着鏡頭笑，看着溫文爾雅的男人是他的爸爸，另外一個看起來更加健壯卻笑得有點羞澀的男人是他的爹爹。

如今，他們兩人都已經離開了，不知道前往哪個世界去了。

他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絮絮叨叨地對着照片說了出來，說完之後趴在桌子上，手指一點一點地戳着眼前的照片。

“我想你們了，你們可真狠心啊，說走就走……”

江沉意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就平複好了心情。

“爸爸！爹爹！我會把超市好好經營的。”他不會忘記那一年自己說過的話，并且會一直踐行自己的準則。

他的眼睛裡冒出了點點光芒，像是正在燃燒的火焰，在昏暗的房間中一點點地躍動着。

*

此時，另外一邊，洛秋明和張淼淼抱着碗回到酒店中。

剛回到房間放下幼苗，張淼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備注，張淼淼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冰冷，隻是她很好地把這種情緒壓制在心裡，沒有從語氣中洩露一點：“喂？小姨？”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引來張淼淼嘲諷地一笑。

不過她的語氣聽起來還是死氣沉沉的：“沒什麼……我來阿明這裡看看他而已。不用，你不用過來，我後天就回去了，我明天去兒童醫院看看孩子。”

在挂斷了電話後，張淼淼的第一句便是：“你猜，她為什麼會不想我有孩子？”

兩夫妻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一聲苦笑。

還能是什麼原因？不就是為了他們的巨額财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