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石沒用手機付款，而是伸手拿出幾張嶄新的紙币遞了過去，“正好60。”

裘夜垂着濃密的黑睫，睫毛蓋住了他的瞳孔，看不見他的神色。

這是裘夜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嘗試着想要讨好，可是總笨手笨腳地做錯事。

或許，他這個人天生就不讨人喜歡。

裘夜陷入沉默中，腦海裡閃過很多破碎的畫面。

突然，臉頰貼上冷冰冰的東西，讓裘夜倏地睜大雙眸。

“你剛剛自作主張一次，我現在也自作主張給你點了飲料。”白陌石接過兩杯飲料，将其中一杯的杯壁貼在裘夜的俊臉上。

裘夜被冰冷的寒氣從怔愣中扯了回來，他輕輕偏過頭，便看見白陌石笑盈盈的臉龐。

白陌石微微歪頭，道：“據說你向來隻喝無糖的檸檬水，這杯7分糖的奶蓋桑葚茶，就是我擅自為你點的。”

“所以，一人一次，扯平了。”白陌石眼眸彎彎的樣子，漂亮極了，讓原本有些瑟縮的裘夜整個人、整顆心都仿佛要被融化了。

“好。”裘夜眨眨眼，伸手接過白陌石手中的飲料，指腹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掌心。

溫度很低。

這款飲料是冰沙，直接握着的話，時間長了，手心就會覺得很冷。

“給飲料套個杯套。”裘夜說完，又有點不習慣地加了句：“好嗎？”

白陌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他很少這樣大笑，連眼角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淚。

但他就是覺得，這樣小心翼翼讨好他的裘夜……

白陌石一邊大笑，一邊用指節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珠。

裘夜被白陌石笑得一臉懵，又看到被眼淚沾濕的手指，頓時更加手足無措。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看見了白陌石擡起的手臂。

裘夜漆黑的瞳孔蓦地緊縮。

難道，他又說錯話了？

白陌石氣瘋了？

要打他？

他真的這麼讨人厭？

裘夜的心口一顫，身體僵硬得像石雕，卻不閃不避。

下一秒，柔軟的掌心落在裘夜的發間。

白陌石用力揉着裘夜的腦袋，猶如在揉着自己養的狗子，黑色短發被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揉得淩亂。

“你真的，很可愛。”少年的聲音動聽，白陌石心裡這麼想着，便也随口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幼稚的誇贊，卻讓裘夜的臉變得通紅。

裘夜比白陌石來得高一些，不知不覺中，他甚至默默地彎了彎腰，力求白陌石揉得更省心。

裘夜蹭了蹭白陌石的掌心，認真體會着他撫摸自己腦袋的感覺，好像從中感受到了寵溺的意味。

白陌石，覺得他……可愛？

而且是，很！可！愛！

高大少年的犬齒不受控制地從唇間顯露，低垂的臉上不動聲色地露出了笑容。

剛剛還郁郁寡歡的小狗，隻要聽到主人一句不經意的誇獎，就能輕易地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情。

誤打誤撞得到的表揚，就算是奇奇怪怪的表揚，也算是得償所願，這仿佛是來自白陌石對自己的一絲認同，裘夜心底有了莫名的滿足感。

“那個、杯套……”嬌小的女店員好像看到周圍的空氣飄蕩着無數粉紅泡泡。

她甩了甩腦袋，确定是自己的錯覺，才小聲開口：“剛剛忘記拿給你們了，最近的飲料都會套上節日限定的杯套。”

“謝謝。”白陌石還止不住笑，嘴邊時不時溢出兩聲輕笑，側過臉，眉眼彎彎地對店員道謝。

難以言喻的漂亮臉蛋，正面襲擊店員的視覺，因為忙碌而無暇觀望四周的年輕女生在此刻才看清少年的容貌。

店員忍不住臉紅，低聲回應着：“不、不客氣。”

白陌石從毛茸茸的大腦袋上收回手，接過杯套，随手給兩杯飲料都套好。

“還有您的冰淇淋泡芙也做好了。”甜品區的店員把泡芙袋子也遞了過來。

裘夜感覺到白陌石已經沒有要繼續親近自己的意思，有些意猶未盡地擡起腦袋，看見自己杯子上的杯套，瞪大雙眸。

杯套是粉色的，兩隻小熊正面對面親親，數十顆愛心排列成了520的數字。

“這是520特别定制的杯套，所有門店都是一樣的，暫時不供應普通款。”店員看見裘夜瞪着眼睛不說話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兇兇的，以為他有意見，連忙解釋道。

“這、這樣挺好的！”裘夜啞着嗓子，别扭地低聲道，他撇過頭去，用力吸了一口飲料。

白陌石盯着他的耳朵，狹長的眼睛裡再次流露出笑意。

的确。

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