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骜揚手接過小球,眯着眼端詳,将信将疑。
“那東西暗藏玄機,現在還不到時候。”
“哦?什麼意思?”
“小玉——不能告訴他——”
楊繕撕心裂肺。
“嫂子,别說——”
管韬丁準瞿良三個也齊聲懇求。
玉兒卻咬碎貝齒:
“三哥,你們所謂的什麼忠君、什麼大義,我統統不管……隻要能救你,我什麼都不理!”
她轉頭就對司馬骜道:
“留侯何等智慧,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讓人勘破其中奧秘?這東西雖已經由拆解,但仍需等待時機。到了晚間月入中天時,才能将之開啟、一窺究竟!”
“喔,竟有這麼複雜呢?那好啊,咱們就等等看,本帥反正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留侯遺境的鑄造圖,是否真如你所言的那般奇異,本帥稍後便知曉了。”
“司馬慎嚣,圖卷你已拿到,還不快放人?”
玉兒聲嘶力竭,猩紅的目色,滿懷着期待。
“放人?”司馬骜嗜殺的氣焰一浪又一浪,“哈哈哈哈,楊夫人,本帥何時說過,‘放人’這二字?”
他伸個懶腰,讓手下為自己呈上先前使用過的那柄巨钺,繞場一周後,又立定在楊繕等人的身邊。
“你——”
玉兒大驚失色。
“哎,楊夫人,本帥還以為你比你男人厲害。原來,你也是一樣的呀——哈哈哈哈,一樣的愚不可及!”
司馬骜這頭狂笑不止,那頭他手下幾個頂尖高手,已對玉兒有所防範。
幾人趁她驚怒之際,奪走她手中的狼牙,瞬間就将她拿下。
“司馬慎嚣,你到底要做什麼?”
玉兒被強押着跪倒,血淚縱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呀,接下來,本帥做點什麼好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馬骜發癫到極緻,山頂都像要被他笑得裂開來。
遠方血染的天穹,正有一隻金雕在翺翔。
峭壁崖柏上,小馬聽到鷹擊長空,煞白的小臉,探出了樹影。
對過峰頂上刮起的大風,異常凜冽、異常兇險,也同時灌入了小家夥耳朵。
司馬骜的癫笑太恐怖,似乎連狠戾的猛禽都不敢靠近。
那隻“不速之客”頂多飛得略低了稍許,在峭壁上方不斷盤旋。
金雕不時地尖嘯,就像對小馬發出了警鳴。
小家夥緊攥玉竹杖,盲眼微乎其微地變色,小小的足尖往後退,重新回到崖柏廣袤的暗影裡。
“哪兒來的臭鳥?”司馬骜不屑地譏笑,并不拿畜生當回事。
他再一揮手,幾個兵卒便全副武裝地沖上前去,拖着顧栖來到他跟前。
顧栖仍舊半死不活,無力起身。
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把如墨的發絲,吹散在他臉旁和腰後。
少年蕭寂的軀殼,虛渺如煙塵,一會兒被烏發遮罩了半身,一會兒又袒/露血泊中。
“老九——”
“九爺——”
楊繕和三個小年輕眦着充血的眼睛,痛不欲生。
“張老九,你可還活着嗎?”
司馬骜揣着十惡不赦的笑意,視線兇殘地逡巡着顧栖。
“……”顧栖無聲也無息。
楊繕幾人亦或司馬骜,他都沒有給回音。
司馬骜手持的巨钺,反射着喋血的霞光。紅光照向顧栖的背脊,将他身體一劈為二。
少年連帶着三魂和六魄,好似也分成兩撥,一半飛入天際窮碧落、一半直往黃泉地底堕。
“張老九,不怕實話跟你說,本帥至今都認為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麼辦?殺了你,本帥還是會覺得很可惜。”
司馬骜猙獰地咧嘴,突然高舉起巨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