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

“是我主張留下他們的，有意見？”

女人的音色偏低，冷漠中透着一股無形的威壓。

她環視一圈，“還有誰有意見？”

營地裡的人一時間全都噤若寒蟬。

“媽媽！”一聲奶乎乎的呼喊打破寂靜，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夏歌帶着小路出現在營帳外。

微弱熒光照亮視線，離得近了，衆人驚訝地發現，不過三天不見，兩人的精神面貌竟然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囡囡，和哥哥去玩。”女兒交給兒子，夏歌抱着背包走到姜凝面前，“老大，我找到食物了。”

“好香啊！”分散的人群慢慢向着夏歌靠攏。

甜品店老闆打包時很用心，加之小路的瞬移異能意外地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不過半小時，兩人就回到了營地。現在打開背包，面包還是熱的，不斷飄散出甜甜的香氣。

“這是什麼？”

夏歌一下成了中心，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手裡的黃色團子，鼻子聳動，喉嚨也不自覺吞咽着，生怕一個不小心，眼淚就從嘴角流下來了。

“面包。”

“面包？是什麼？”

災變導緻覆滅，天神為至善之人留下了最後一片淨土——平城，并賦予這群人上民的高貴身份，世代庇佑。

剩餘的大多數，前世積惡過多，此生被貶為下民，隻能在魔物橫行物資貧瘠的廢土上苟且求生，自然也沒有受教育權。

夏歌是下民，感謝開明的父母，有幸偷偷看過一些書。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幸運。

因為，書本是比食物、防護服還要難弄到的違禁品。

“面包，”夏歌一時無語，“就是這個。”

“......”

閉環了。

“你們是在哪裡找到的？”好在姜凝岔開了話題。

夏歌連忙将自己這一路的情況講了一遍。

當她描述到甜品店的環境時，有人表示質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地方！你該不會是想說，誠心發願，遇見天神了吧！”

也有替夏歌說話的聲音：“說不定是彌勒會呢？”

讨論的人變多：“彌勒會幹嘛開污染區去？”

劉奶奶雙手交疊于額心：“也許就是天神指引。”

“真的有！我和媽媽都看見了！”小路見母親被圍，連忙跑過來作證，“不信我帶你們去！”

去污染區不是小事情，輻射雨、高溫、冰雹、魔物，哪一樣都要命，為着一個婦女和一個孩子的兩句話，冒這個險，不值得。

面對質疑，夏歌沒有反駁，把小路拉到身後：“要不，大家先趁熱吃東西吧？”

這一回，大家倒是出奇的統一，草草完成感恩儀式後，紛紛伸出手接面包。

“我靠！這也太好吃了吧！”

“好好吃啊。”

“感恩天神！”

“我還要！”

“天呐之前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嗚嗚嗚。”

18份面包一共72個，均分下來，一個人還拿不到3個。

狼吞虎咽的聲音中，有人哀鳴：“怎麼不多買點呀夏姐？”

一個才掌心大小，一口就吃完了，三口下去，隻能舔手指了。

夏歌歉疚地說:“對不起，店裡限購，我隻能買18份。”

角落裡一個小個子的女生悄悄探頭：“那我們多去幾個人，是不是能多買些？”

夏歌忽然頓住。

她在店裡讓美食和環境沖昏了頭腦，忘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個限購法。

“應該吧。”她遲疑地說。

“老大，我們去吧。”

“對啊，明早就去。”

“我也去！”

......

“還有我！我現在渾身都是力氣！”

這一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營帳中漸漸響起附和聲。

吃完面包後，确實感覺不一樣，頭不暈了腿腳也不虛了。

連年紀最大的劉奶奶，都覺得自己又行了。

“有沒有點常識啊，你們這是吃飽了，當然就有力氣了。”最開始嚼舌根的男人不屑地搖搖頭，“有什麼稀罕的，土包......”

剩下的話，讓一道眼刀截斷。

姜凝冷冷掃過去一眼，男人閉了嘴，低頭轉到一邊。

“今晚早點休息。”空氣裡飄散着從未有過的溫暖甜香，迎着大部分人渴望的目光，姜凝做了決定，“明早各組組長跟我去探探。”

組長都有防護服，身手也是隊伍中比較好的，他們去污染區，風險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