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洩露隐私,息屏界面看不到具體的消息。
司機在前頭開車,他瞄了一眼,便又低頭打開通訊軟件。
其他窗口都安安靜靜,唯獨她一個小紅點頂在置頂窗口的最上面。
他滿是歡喜地點進去,卻在看清消息的一瞬間,手指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春迎:[隻要喜歡你,就可以和你約飯麼?]
一條消息還不夠,她底下又補一句。
[還是說,隻要女粉絲漂亮,就可以獲得你一丁點偏頗關注?]
時亭一并不是緊張于自己無法解釋這件事情。
他坦坦蕩蕩,在女明星下來和他談話時,他便委婉道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不想她誤會。女明星雖然可惜,但也理解地點點頭。
他隻是緊張自己今晚在鏡頭下有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表情或動作。
春迎今晚看了直播。
她竟然願意主動看他的直播。
慈善晚宴規模不大,來的明星咖位也不大,遠遠沒有能上熱搜的程度。
她能知道這件事情,必然是看了直播。
他應當沒有在角落裡偷吃什麼東西,應當也沒有和其他不三不四的人聊天。
他自認今晚一切行為都妥當,卻怕在春迎眼裡看來不夠格。
他再瞄眼後視鏡裡專注開車的司機。
大約是他打探的眼神毫不遮掩,司機在後視鏡裡與他的眼神對上,渾身肅正。
他大約是明白老闆要說些什麼自己不能聽的話,便馬上打開車上的音響,表示自己隻聽歌不聽其他的。
時亭一這才低頭,給春迎打去電話。
約莫是她心裡還有氣,打去的第一個電話她并沒有接。
時亭一持之以恒,又按下一個請求通話。
遲疑将近半分鐘,對方才把電話接通。
時亭一出聲便答:“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春迎下意識便想冷嘲出聲。
可冷嘲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更深的矛盾,還是其他的誤會?
況且她明明清楚時亭一不是那樣的人。
頓了頓,她在電話那頭,還是沒有說話。
時亭一聽着電話裡相當微弱的呼吸聲,“我現在能和你見面麼?”
“……你來幹什麼。”春迎瞄眼窗外。
如今雖不算深夜,但天色絕對不算早。
他要是想幹什麼事,她絕對不能留他。
“我當面和你解釋。”時亭一說話一如既往溫潤,“可以麼?”
春迎不說話,就當默認了。
電話挂斷後僅五分鐘,時亭一就發來一條消息。
[下樓。]
春迎不想營造一副自己好像很急迫的樣子,慢吞吞摸到床邊趿拉拖鞋。
下樓的時候,莊沛春女士還坐在客廳裡玩網絡麻将。見了她“呦”一聲,問她大晚上幹嘛呢。
春迎頭也不回:“見你未來女婿。”
莊沛春手一頓,麻将也顧不得打了,當即偷偷摸摸走到大門口偷望門外的人。
毫不意外,她從那挺拔的影子裡認出是時亭一。
她滿意點頭。
看來前幾日自己那一招還是有些用處的。
于是她便重新轉身,摸回自己的手機,興奮地和那些閨蜜分享自己終于要有女婿了。
她其實并不關注女兒又在和人家鬧什麼矛盾。
這都是人家小情侶之間的事情,她才不操心呢。
春迎穿着單薄的絲綢睡裙,頭發也是剛洗完吹幹,柔順地貼在脖頸和後背上。
站在時亭一面前,他能很清晰地聞見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氣。
他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怕身上沾染的亂七八糟的酒味和香水味,玷污了她。
他這些動作都落在春迎的眼裡。
她抱臂,歪頭看他,“怎麼,應酬完就不好意思再見我?”
時亭一:“……不是。”
他摸出自己的手機,想交到春迎的手上,“我跟她沒有交換任何聯系方式,她想聯系我最多隻能通過公司公号。”
春迎垂眸,笑容卻很明亮,“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幹查手機這種事。”
時亭一早已習慣她的作風。
他并不意外,順手就把手機揣回兜裡。
随後接着解釋:“我最開始答應她隻是照顧她的面子。她的粉絲在看直播,我不能公衆讓她下不來台。”
“心疼她呀?”春迎彎了眉,嘴上話語卻不饒人,“我看她長得蠻漂亮的,跟你站在一起也郎才女貌。況且你以前跟她還算一個行業的,共同話題會更多吧?”
“今晚是慈善晚會,不管作秀也好,至少來的每個人都的确好好捐了一分錢。看在山區孩子的份上,我不會跟她過不去。”
先解釋清楚原委,之後他又順着春迎的話講。
“我沒記清她的臉,不知道她漂不漂亮。”他說話很流利,不知是早已想好作答的答案,還是的确是心中所想。
“我也沒進娛樂圈,跟她不是一個行業。”他又解釋,“我不喜歡演戲,所以我跟她沒有共同話題可言。”
這春迎倒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如果他當初喜歡演戲的話,就不會面對着衆多橄榄枝也不動容,反而毅然拿着好不容易攢下的錢創業。
可春迎隻是看着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時亭一沒有洩氣。
他對春迎,一向最沒有脾氣。
他聲音語調甚至沒有改變過。
“她下台來找我時,在她重新提起這件事情前,我便已經拒絕她。”
春迎挑眉,“你說什麼她能答應?”
不管是約喜歡的人吃飯,還是偶像吃飯,當事人僅憑一句拒絕,肯定不會讓她就此放棄約飯的想法。
時亭一目光真摯:“我的女朋友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