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檸微不明白為什麼,但傅景然很顯然很害怕她死這件事。
當然她不會自作多情,覺得他是真的愛自己。
所以她雖然拿刀抵住自己的脖頸,也提着要求,但心底還是不自信的。
不過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自然也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
自己怎麼樣都可以,但她身邊的人不能再連累了。
傅景然的眼神裡透出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放你們走,你放下刀。”
白檸微沒有理會他的重複,一步步地往前走着,站在她面前的保镖,在傅景然的示意下,終于讓出了一條路。
終于,她走到了傅景然的身側,她聽到他輕聲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白檸微沒有回答他的話,她隻是亦步亦趨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傅景然又做出什麼卑鄙的舉動來。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走到夏禹星面前,看起來都非常順利。
夏禹星伸手從她的手裡把水果刀接了過去,他的眼神裡帶着心疼,率先去看她的傷口:“疼嗎?”
白檸微搖了搖頭,并不是說謊,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傅景然身上,高度集中,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傷有多痛,她沒有時間去注意。
隻是剛搖了下頭,脖頸處就傳來一陣刺痛,高度緊張過後的緩和,讓她整個人都虛弱起來。
坐進車裡,夏禹星沒有停留,立刻示意司機開車。
透過車窗,白檸微下意識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的傅景然,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她看不清楚,為止。
白檸微和夏禹星坐在一起,但她之前剛經曆了一些不人道的事情,夏禹星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但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車子裡的氣氛很沉默,唯一讓白檸微有些慶幸的就是傅景然真的沒有追上來。
他似乎真的已經放棄了。
過了好一會兒,白檸微才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夏禹星一怔,這是白檸微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頓時精神一震:“你……你說。”
“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
白檸微這個問題,讓夏禹星再次一怔,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産生疑問,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論長相,你美麗大方,論家世,你是白家千金,論性格,你溫柔體貼,而且你在自己的事業上也非常突出,無論哪一點,你都非常完美,喜歡上你,不就是和呼吸一樣簡單嗎?”
白檸微愣住了,她沒想到在夏禹星的眼裡,自己竟然這麼優秀。
但是他說的都是事實啊,為什麼她會覺得不相信呢?
隔了好幾秒,她才有些明白過來,是因為這些年,她永遠在看着傅景然,他就如同太陽,自己一直被他影響,他的光芒太耀眼,導緻她忽略了自己,原本也發着光。
夏禹星繼續說着:“不要再讓無關緊要的人影響到你好嗎?你這麼優秀,擡頭看看别人,有很多人喜歡你,當然你也值得被愛。”
白檸微垂下眼眸,她沒有回應夏禹星的話,而是真的在思考他的話。
她的人生并不長,區區二十多年,和媽媽在一起,她是笃定自己被愛的。
後來到了白家,她就展開了漫長的,自我懷疑的日子。
再後來她進了娛樂圈,這個圈子太過複雜,她的粉絲确實是多,但粉絲是自由的,他們今天可以喜歡你,明天又會喜歡上别人,她沒辦法因為他們把在角色的愛轉移到她身上,而理所應當的覺得,他們愛的一定是她本人。
所以這麼多年,她做的最多的事情,那就是自我否定。
“你這樣優秀的人,即使是一個人,也能過得很精彩的,相信我。”
白檸微發自内心的感謝:“謝謝你。”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因為無關緊要的人自暴自棄,你爸你小姑,都非常關心你。”
“好。”白檸微應了下來,但心裡多少還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已經被耽誤了。
她對着夏禹星笑了笑,像是在給他打強心針。
夏禹星有些激動,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白檸微的手指一僵,但她沒有再拒絕。
“我幫你找了律師,幫你打離婚案子,”夏禹星将一張名片遞給了白檸微,“你放心,他在這個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不會被傅景然收買,當然也不會怕他。”
白檸微确實需要律師,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孩子本來是最後的牽挂,但現在已經沒有了,那就是上天想要她和傅景然斷得幹幹淨淨。
“好。”白檸微收了下來,“我會和他聯系。”
夏禹星将她安置在了一個私人診所裡,這裡是他的好友開的,儀器之類當然都是最先進的,平時來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裡很安全。
因為規模不大,進進出出的人員信息都比較透明,關系簡單了,别有用心的人也混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