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恨意如此清晰,連她都有些後怕。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所有深愛轉變為濃烈的恨,無法免俗,瘋狂且偏執地想要将罪人淩遲。
那實在是太過沖動,不理智,過界,她手掌輕顫,仿佛仍殘留着剛才的觸覺。
林聽禾實在算不上一個乖順的人,明明有着那樣欺騙性的模樣,卻總是魯莽的,狡猾的,用盡一切辦法和手段去挑|逗别人的底線和态度。
曾經的她對此了然于心,但因為那份深愛,選擇了包容和寵溺,讓對方愈發無法無天,以為這種優待沒有期限,永遠不會被撤回。
簡直大錯特錯。
許驚筝忽視掉心中的悶痛,可腦袋裡仿佛多了鼓,急促而熱烈地敲擊,咚,咚,咚……
太陽穴突突直跳,劇烈而無法壓抑的疼痛席卷整個大腦,她發出沉悶的哼聲,忍不住撫住穴位,想要緩解這份痛苦。
酒意已經如潮水退散,她被迫清醒,面對歇斯底裡的頭痛,如寒風中搖搖欲墜的花朵,即将支離破碎。
某種明确的念頭升起,許驚筝忽然如困獸般露出驚慌的表情,她清楚地意識到,即将面對的是怎樣殘酷的風暴。
——成年Alpha的易感期。
哪怕已經提前兩天開始打舒緩劑,可當易感期真正到來的時候,許驚筝仍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某種深厚陰暗的想法湧上來,不斷吞噬理智,讓她漸漸變成噩夢中的模樣。
其實她沒有什麼生理上的疾病,易感期也沒有那樣可怕,但她心中有疾,沉疴久未愈,于是将情況變得糟糕起來。
這兩年裡,許驚筝總是獨自一人度過易感期,備受煎熬,萬分痛苦。
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會恍恍惚惚,想起之前的事情。
她曾有個Omega。
對方會溫馴地守在她身邊,接受她全部的索取和入侵,不會有任何拒絕,那樣甜蜜的易感期,持續了四年。
這一刻,許驚筝眸光渙散,理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入噩夢。
就在這時,一雙手落在她的手背。
溫熱,柔軟,足夠堅定。
許驚筝隐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梨子味,實在是太過寡淡,淹沒在濃郁的鈴蘭花裡,讓人險些懷疑那隻是自己的錯覺。
她下意識睜開眼睛,林聽禾離得很近,對方好似忘記了剛才的驚恐,重新靠過來,兩人的腿貼在一起,隔着布料在輕輕摩挲。
Alpha的情況很糟糕,易感期的到來讓她丢盔棄甲,易怒,多疑,霸道,宛如退化成最原始的野獸,虎視眈眈盯着眼前人。
不到十秒,林聽禾重新被束縛住,隻不過這一次,是她的雙手被壓在車門上。
幹燥的新鮮空氣湧進來,将鈴蘭香沖洗不少,終于不再那樣甜膩,留出喘|息的餘地。
許驚筝如兇狠的猛獸,湊到林聽禾的面前,輕輕嗅着。
良久,她嗓音嘶啞着問:“你的信息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