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驚筝收到了許多新消息。
許橋的遺囑内容跟長了翅膀的鳥一樣,不出兩小時,便在平城飛了個遍。
好奇的,恭喜的,打探的,各種各樣的話語,很快擠滿了許驚筝的微信界面,冒出許多小紅泡,提醒她面對外界的打量。
許驚筝在平城的朋友不多,幾乎不怎麼在富二代圈子裡混,自從她出國留學後,跟旁人關系更是疏遠起來,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司雯晶,而對方也不出意外打來電話。
“我說什麼來着,”司雯晶在電話裡陰陽怪氣,“許橋還算是有點腦子,把許家交給你,總好過讓那群酒囊飯袋糟蹋幹淨。”
許驚筝喝着傭人送來的下午茶,不置可否:“不要捧殺我。”
司雯晶懶洋洋地說:“算了吧,這也能叫捧殺?我這叫實話實說!”
“對了,大喜的日子,出來喝兩杯慶祝一下?”
許驚筝抿着茶,拒絕道:“還是算了,今天我準備回家。”
遺囑的事一結束,便陸陸續續有許家人從老宅離開,比起昨晚的熱鬧非凡,如今老宅空曠寂寥,倒是有了平時的安靜,不至于吵得人心浮氣躁。
剛才許梁和孫巧已經先一步坐車離開,似乎晚上約了朋友見面,叮囑許驚筝别忘記回家。
許驚筝不趕時間,自然樂得清淨,準備過幾個小時,等人更少些再走。
司雯晶啧聲,說道:“你還真是長輩口中的乖孩子,行了,我算是不勉強你出門,但你好歹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出來玩?”
許驚筝:“今天不是出去吃過飯了?”
司雯晶不滿回答:“你别裝傻,真當出去讀了幾年書,就能跟平城的這些人劃清界線?何況你現在還搖身一變成了許家的家主,更是需要拓展人脈的時候,我可是聽說,你小叔許茂對遺囑很不滿意,你就不怕他篡位?”
許驚筝垂眸,打量着盤中的桃酥,回憶起下午許梁對她說的話,這才終于有了點實感。
那些無憂無慮,平淡甯靜的日子一去不複返,或許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要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許驚筝歎了口氣:“好吧,去哪裡聚?”
司雯晶這才哼笑一聲,又問:“你還沒說呢,什麼時候能出來玩?”
“就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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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密性很好的包廂,約莫數十人圍坐在卡座上,有人拿着話筒唱歌,有人碰杯喝酒,熱熱鬧鬧,連空氣中都彌漫着煙酒氣息。
許驚筝很少參加這些人的聚會,因此,當她和司雯晶一起開門進去時,她下意識皺了下眉。
見她們進來,不知是誰高聲喊了一句:“喲,稀客啊,這不是我們的大學霸嗎?”
有人吹起口哨:“錯了!現在該改口叫許家主了。”
“真沒想到,咱們這些人裡面,最先繼承家業的居然是大學霸。”
“聽說裴家那位也已經快要接手了。”
司雯晶倒了杯酒,出聲說:“得了吧,都消停會兒,别吓着驚筝。”
許驚筝知道自己得在這裡待一陣子,于是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接着便有人遞過酒來,她擡頭看了一眼,沉默接過。
其實她隐約有些後悔,不該被司雯晶的花言巧語哄騙,來這裡浪費寶貴的時間。
但偏偏這種場所,是獲得平城圈子裡最新消息的地方,總有人管不住嘴,說出點有意思的事。
眼下她剛接手許家,還沒站穩腳跟,外界那群老狐狸精肯定按兵不動,不會輕易站隊,相比起那些老東西,還是這群富二代更好接近,打探消息也更簡單便捷。
思及此,許驚筝壓下心中的不适,慢吞吞抿着酒,聽别人說話。
“我記得,許家是要跟裴家聯姻的吧?”
這話引起了許驚筝的注意,她看向對方,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司雯晶坐在她身邊,翹着二郎腿:“就前陣子的事,好像是找了個許橋的私生女吧,說要嫁到裴家去,跟裴家那個廢物老大湊對。”
“——你不知道?”
許驚筝搖頭,她平時關注學業,對許家這堆爛攤子幾乎不怎麼在意,因此顯得現在格外被動。
她需要在短時間内掌握許家的信息,越詳細越好,這樣在以後許茂下絆子的時候,她才能更快反應過來,及時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