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餐吃得索然無味。
飯後,許華張羅着打牌搓麻将,年輕的小輩大多回房休息,許驚筝也沒有在樓下停留太久。
下午睡過一覺,她現在很有精神,于是拿着平闆看紀錄片,碧海藍天,大漠孤煙,熱帶雨林,每一幀都美到讓人忘記現實中的煩惱。
許驚筝忘卻了時間,沉浸在如油畫般的風景中,直到口渴才想起去接水。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老宅的隔音做得很好,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知道樓下是否還有人在玩牌。
隻是這幾秒的走神,許驚筝便被拉回現實。
她腦海中倏地閃過那雙害羞嬌俏的眼睛,水盈盈的,讓人想到漂亮的水晶球。
曾經,那裡面也會充滿着别的情緒,讓許驚筝感到充足的愉悅和餍足,隻是時過境遷,一切都如塵埃,落在暗處不見蹤迹。
她們現在隻能是陌生人。
許驚筝不免感到有些煩躁,她仰頭将涼水一飲而盡,然後走到窗邊,眺望外面無星的夜幕。
在國外時,許驚筝的心境會更加平靜,繁重的學業和豐富的活動使她無暇思索其他,于是也悄然刻意淡忘許多事情。
她确實不該回來。
正想着,手機鈴聲響起。
許驚筝拿起看了眼,接通:“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還沒睡。”司雯晶的語氣有些得意,“作息還沒調過來吧,出來玩一會嗎?”
許驚筝:“把你那八卦的心收一收,别想從我這裡打探消息。”
司雯晶切了聲:“就不能是我想你了?”
許驚筝犀利反問:“你說出來自己相信嗎?”
“……”
司雯晶嘶聲:“我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太好,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一提這個,許驚筝擰起眉,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還會管理不好情緒。
她搖搖頭,想到對方看不見,于是回答:“沒什麼,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準備睡覺了。”
“哎,别别别。”司雯晶連忙說,“讓我猜猜,你應該是跟林聽禾碰上了吧?”
許驚筝握住水杯,沒有說話。
司雯晶便明白了:“下午我要說的大瓜就是她啊,一個月前她跟許橋結婚,這件事都登上新聞頭條了,媒體寫老爺子老當益壯,找了個比自己小四十歲的小嬌妻,當時你忙着畢業論文的事,我就沒跟你說。”
主要還是不敢,畢竟她是唯一知道許驚筝和林聽禾的事的人。
許驚筝攥了攥手機,垂下眼睫,低聲說:“沒必要,我知道也不會怎樣。”
“她隻是個陌生人罷了。”
司雯晶:“是嗎?”
許驚筝看着窗外,良久,才輕聲說:“今晚沒有星星。”
司雯晶沒聽懂她的意思,但許驚筝沒有要解釋的想法,挂斷了電話。
她其實還不困,房間裡有些沉悶,加上晚餐沒吃多少東西,于是生出一股下樓的沖動。
許驚筝思忖片刻,還是遵從内心的想法,開門從房間離開。
大廳裡靜悄悄的,幾乎沒什麼聲響,之前玩鬧的衆人已經回各自的房間休息,顯得格外空曠。
許驚筝很少回老宅,在樓下轉了一圈,才發現廚房的位置。
她找出一塊甜品,用勺子舀了一口,慢吞吞地品嘗。
做這件事的時候,許驚筝的睫毛微垂,借着燈光看甜品上的櫻桃,紅豔豔的一顆,圓滾滾的。
正走神想着,許驚筝忽然捕捉到一陣輕微細響,她下意識往外看去,和來人對上視線。
林聽禾穿着淺藍色長裙,是餐桌上看到的那條,襯得皮膚很白,像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公主。
對方好似吓了一跳,眼睛微微睜圓,問道:“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