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北側目,“這座山就在大路邊上,十幾年沒上山痕迹?這附近沒有靠山吃山的村子麼?”
“有。”一直與顧争馳并肩而立的顧争渡開口道,“上山的時候讓邬言去打聽過了,他們不吃這座山。”
顧思遠:“有什麼說法?”
“說是從祖輩開始就不吃這座山,山上鬧鬼,有人親眼看見過。”顧争渡将手裡的羅盤塞進腰包裡,繼續說道,“畢竟這裡的風水養鬼,鬧出些引凡人在意的事來也在所難免。”
顧思遠轉頭喊了一聲:“哥!”
土坑下面探出來個白毛腦袋:“哎!”
“剛剛的話都聽見了嗎?”
“聽見了!”
顧思議把鏟子遞給坑底的邬言,從坑裡爬出來,走到幾人跟前,問争字輩的兩兄弟:“玄清市建市後,不是讓天師把周遭的群山都檢查了一遍嗎?有特殊地段就上報記入,定時派人來檢查。這裡風水養鬼,怎麼沒把墳提前遷走?”
顧思遠猜測道:“該不會是負責檢查的天師疏忽職守吧?”
此言一出,周遭幾人視線全都落在了顧思遠身上。
顧思遠嗤道:“前些天,魔族那邊才出了個疏忽職守、隐瞞不報的,今天人族修士這邊也得出一個?人和魔還真是般配。”
眼看弟弟就要開始陰陽怪氣,顧思議連忙打岔,對顧争馳說道:“争馳聯系管理局,回查一下當初是哪個修士負責的這一片地域。”
“嗯。”顧争馳掏出手機,去一邊打電話。
那邊正在挖坑的顧擇顔鏟到了個什麼硬東西,她蹲身,将土裡的硬物拽出來,擦了擦這塊彎曲鐵闆上的泥土,仔細端詳了一下。
片刻後,她疑惑出聲:“……咦?”
聞聲,邬言從旁邊的土坑裡探頭,問道:“怎麼了?”
“我挖到個玄武管理局的員工面具,是蛇半面。”顧擇顔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那塊斑駁鐵闆,“這玩意兒是能随便亂丢的嗎?”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又全都集中到顧擇顔身上。
“那必然不能啊,一般隻有面具的主人下黃泉了,這面具才會丢在某個地方。”邬言沖那塊鐵闆擡了擡下巴,“你看看面具内側有沒有刻着面具主人的名字。”
玄武局的面具花紋隻刻在面具的外側,内側一片光滑,顧擇顔依言檢查面具内側,在上面發現了兩個被磨蝕嚴重的文字刻痕。
她艱難地辨認了一番,最後将面具扔給了另一個坑裡的邬言,“看不懂。”
邬言擡手将面具接住,仔細瞅了瞅上面的倆字,片刻後擡頭對衆人說道:“楊程。”
另一邊,向管理局打聽了情況的顧争馳挂了電話,走回來說道:“玄清市建市初期還沒有麒麟中局,檢查周遭都是從四方各局中臨時抽調人手來做的。聽說有個玄武局的員工來了後就失聯了,一直沒找到,叫楊程,他就是負責檢查這一片山區的管理員。後來因為四個局的人員難以調配和統計不全,玄清市附近就是有些遺漏區域,到現在都沒回檢。”
他說完後,發覺現場一片寂靜,衆人不發一言。
“你們沒什麼想說的嗎?”顧争馳奇怪地問。
顧思議擡手,指了指顧擇顔那邊,“那個失聯的玄武局管理員……好像找到了。”
那片飽經風霜的面具被顧争馳擡手用法術隔空拿來,他垂眸盯着面具上的名字看了片刻,對顧擇顔說道:“把楊程的屍骨找出來。”
邬言跳進顧擇顔所在的土坑裡,幫顧擇顔一起挖掘屍骨。
另一邊的顧擇路默默地挖了大半天,已經在附近挖出許多具屍體。因此地養屍的緣故,這些屍體的腐爛程度都不高,有些已經有了屍變的外狀,皮膚發青,獠牙外露。
這些屍骨無一另外地都有一個特點——沒有棺椁收殓,全都被直接埋進土裡。
一般現代人類土葬,都有棺椁裝載屍身,再不濟也有席子卷一卷。但這裡的屍骨連張席子都沒有,埋的也亂七八糟,有站着埋的,有被團着埋的,不像是人将屍體埋下去的,反倒像是野獸來掩埋的。
顧争馳看了一遍各個坑裡的屍體,轉頭又去一邊給管理局打電話了。因為疑似發現了失蹤修士的屍身,這些屍體暫時都不能遷墳了,得讓管理局派人來帶回去一一核對身份,再将那些異變的屍體處理掉。
除了顧北以外,其他人都在翻看那些産生異變的屍體,試圖從屍體上看出些什麼來。顧思議在給索亞講解東洲的一些屍變程度判斷知識,而顧思遠和王俊都是出于好奇而翻看。
顧思遠在好幾具屍體上發現了明顯的獸爪痕迹,抓痕不深,不足以緻命。
“是老虎的抓痕。”在顧思遠身後的王俊說道,“這座山裡有老虎?”
“……”顧思遠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是虎爪?”
王俊解釋道:“媽媽們的朋友——有個叔叔是虎妖,我以前經常跟那個叔叔玩,他家裡放了很多動物标本,其中大部分是他曾經狩獵的獵物,上面都有老虎抓痕,我認得。”
顧思遠沉默片刻,又問道:“王俊,以你們獸類的思維來看,你覺得一隻老虎隻傷人卻不吃人,是為什麼?”
王俊答道:“不是老虎成妖了,就是它隻是爪子長得像老虎。”
——似虎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