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無法出聲,隻能等着他的下文。
岑則:“我本要進宮的,可是聽到你不見的消息,你可知……”
她再也無法說下去,他的教養,他的心不容許他這般卑微,所以他築起堅固城牆,冷漠道:“你可知,太子現在正要籌謀起兵,一舉奪得皇位,拿下皇後。”
徐藜吃力擡眸,因太過激動,有些突破他的桎梏,她眼睛驟然明亮,仿佛要點亮整個昏暗洞穴。
岑則如何不知她所想,她果然想要魏姬下敗。
岑則突然呼吸困難,他上前幾步,手指收攏,用拇指側輕輕按壓她脖頸兩側軟肉道:“我該拿你怎麼辦。”
徐藜颔首,洞穴實在昏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能憑借往日記憶丈量他的身高,他緊緻下颌微微收緊,變得鋒利。
她實在不懂他在說什麼,她也不在意,她已經被興奮充斥頭腦。
他微微低下頭顱,松開她的脖頸,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哪裡?”徐藜謹慎擡頭,下意識後退。
他又要綁她去永無天日的地牢裡嗎?她不要去,她要回家,徐藜日日精神高度緊張,到這一刻那道防線太過脆弱。
岑則還要刺激她,“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你個瘋子,綁我回地牢幹什麼。”
“你是要我嗎,來啊,那裡不行,這裡就可以啊,要不你追過來做甚,隻會下半身思考事物的蠢貨。”
她仿佛看到了盡頭,一步錯步步錯,前世他可以看上徐玉娶她為妻,他的耐心不該是淺薄的嗎,“我就不該招惹你。”
“啪嗒。”是什麼水珠滴落在地上。
徐藜怒吼中一怔,她屏息再聽,卻沒有了聲音,她放下被揪起的心,突然脫離緩沿着牆壁坐下。
棱角分明的下颌輪廓上堪堪挂住了第二滴淚珠。
“你總是這樣說,你可想過我的感受。”岑則嗓音突然變得沙啞,徐藜一怔,他的感受?
徐藜這下真的一直往後退,腳步不停,驚悚不已。
“徐藜。”岑則突然一聲大吼,徐藜身軀一怔,“怎麼。”她聽見她回答。
“算了,你走吧。”徐藜一喜,追問道:“真的讓我走?”
岑則閉眼,不再看她,他怕他真的要瘋。
徐藜漏出笑容,正要從他身邊經過,又聽到他不緊不慢道:“但我會派人跟着你。”
徐藜側目,見他隻是垂着腦袋,并無其他動作。
她心一橫,真的走了。
走到洞口,又聽到他自言自語的呢喃,嗓音硬冷道:“等新皇登基,事态平息,我會聽從岑家長輩安排,娶一門溫婉賢妻。”
他渾身僵硬,等待神的審判。
少女的嗓音,因先前激烈争吵變得更加清冷,他聽見她淡淡道:“恭賀你。”
“啪。”徐藜前腳剛出洞府,後腳就聽到裡面傳來巨響。
岑則揮倒洞内擺放的茶盞,還有香爐,他夜可目測,坐在石墩上,額角突突跳動,手指蜷縮。
岑則看着徐藜遠去背影,手背青筋快要破壁而出,心為何如此疼痛,他呼吸沉重,驟然閉眼。
片刻後才睜開眼,已然恢複了冷漠。
馬車準備妥當,徐藜被人指引,很快坐上馬車。
她最終還是沒有見到另一個洞口附近遊蕩的男人是誰。
不過也沒有關系了,她要回家。
馬車晃晃悠悠,一下松懈,就容易犯困,之前夜不能寐的日子,她仿佛要在今夜補回來。
轎内很是奢靡,不知他從哪裡突然找來這般豪華的馬車,徐藜随意斜躺,路途并不平緩,那位與他主子一般的男人卻駕的穩穩當當。
階一駕着馬車,臉色沉沉,關鍵時刻,主子為何要讓他來護送徐姑娘。
将軍的執念,他作為與将軍從小一起長大的屬下,一清二楚,所有人都不理解,階予每每休憩之時都會以暗示的方式,吐苦水為岑則不值得。
他說:“世間女子何其多,将軍這般秉文兼武之人,要什麼女子沒有。”
“徐三姑娘是好,貌美多才,可她不愛将軍。”
“我們帶兵上戰場的,隻想娶一知冷知熱的姑娘做妻子,何況将軍,他可以娶很多知冷知熱,一心撲在将軍身上的姑娘,何必一直糾纏,生出妄念。”
妄念,對,剛剛他偷瞄一眼将軍看向徐姑娘背影的深情。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隻知曉将軍周圍盤旋着巨大的空妄。
久久不散。
階一自從看到一向冷靜理智的将軍漏出這麼柔弱的一面,便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不上不下,不吐不快。
他終究還是問馬車裡的人,道:“徐姑娘這般做對得起将軍三番五次的拯救嗎?”
徐藜聽聞冷笑出聲:“怎麼,打抱不平?”
她坐直身子,也來了氣,“你可知一廂情願者無錯,隻愛己者更是無錯。”
“所以,你算什麼,沒有資格讨伐我,這是對你主子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