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徐藜瞬間眼眶濕潤,渾身顫抖,一時有些語塞,她都這般對他了,他還是要幫她。
徐藜有些怔腫,她不想再欠他的,之前是他一廂情願,便罷了,可此時他為了救她,護她做這些,她該怎麼還。
她心驚肉跳,久久不能平靜,須臾,她才聽到她自己聲音道::“多謝,多謝您,多謝将軍。”
徐藜擡頭,眼眶濕潤微微泛紅,“我為甯安謝謝你。”
岑則怔然,臉色從濃稠黑澀到稍微有了一些光澤,他面色如常,内心卻因她的道謝而翻江倒海。
他的心仿佛一個糜爛紅果漂浮在一望無邊的海面上,一直遊蕩,因她一句話,他看到了海面上突然出現一艘船舶,漁人撒網捕魚,把它的心也撈到船艙上,讓他終于得以喘息。
可岑則不願回答她,她的道謝,便是疏遠,他以為他們做過所有夫妻之間才會做的親密事,她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對他的依靠,可是還是無,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未說,擡步獨自離開地牢。
也就過了一會,階予就親自送來筆墨紙硯,她無視階予複雜神情,卻也在他沉重面頰上發覺她的事情不會輕易解決。
徐藜穩了穩心神,告誡自己,越是難挨,越要堅持,越要冷靜。
她很快畫好那男寵畫像,交給階予。
階予全程看在眼裡,越看越吃驚,此人不就是将軍凱旋進宮時跟在甯安身邊那位男寵嗎!
讓他驚訝的不是所畫人的樣貌,而是此人今早剛來拜訪将軍,将軍當時面色雖然沉重,可也未對那位皇後新任右都督戰止桁有何異樣。
這又是什麼走向?
如果戰止桁是殺害甯安的兇手,可隻憑大家公認的兇手徐姑娘的供詞,除了将軍,誰還會信?
将軍要畫像,所謀又是為何?
難道隻是讓待在地牢,心事重重,又滿身傷痕的徐姑娘安心一些?
如若這般,那階予真為将軍感到不值。
徐藜莫名,階予離開前,為何眼神更加複雜!
雖岑則讓她安心,他會還她清白,可她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地牢雖陰森,好在岑則給她的位置,未聽到什麼駭人的審訊聲,徐藜猜測此處她所在位置因是與外面不遠,因當是單獨一間。
她偶爾會聽到馬車轱辘悠悠轉動聲,雖不明顯,卻也讓徐藜不至于一人孤獨待在這裡,除了滴滴水流聲,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階予後來聽從岑則指令,給她送來許多用物,地牢除了有些昏暗,裝扮的倒是與平常廂房無異。
吃食每日都有人及時送來,可侍女并不與她交流,不管她如何問,都得不到回答。
徐藜那點複雜心境在岑則幾日都不露面,也不讓人與她交流時,變得晦暗。
他的所圖她一想便知,他是在磨她的性子,他在等待她徹底的臣服。
徐藜每日如被人砍了手腳般,待在讓人窒息發瘋密閉空間,她覺得她在待下去,隻會越來越恨他,從而遺忘他對她的好。
她從甯安突然離世後,情緒便在失控邊緣,甯安不止是她的貴人,更是她的合作人,甯安為人坦蕩,她們統一戰線,甯安堂堂一國公主,都能被殺,她呢,努力這麼久,真的有用嗎。
對徐藜心緒一無所知的岑則,近來也不好過,戰止桁突然出現在朝堂,滿朝臣子皆暗潮湧動,戰家當年之劫難,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是戰箜挑戰皇權從而被屠滿門。
陡然出現的戰止桁,而且還是一越升至右都督,與百年世家出生的岑則并列都督之位的突降新貴,而且在這關頭,尤其是太子黨則更加忌憚重視。
周狟下葬在皇陵,他死前察覺出魏姬動向,也做出了反擊,可毒素堆積在他身體裡已經太過久遠,當時的魏姬本沒有這般膽子,敢在皇帝眼下投毒。
可周狟此人對一見鐘情,力排衆議,的皇後都能狠下心讓她下手,彼時的魏姬除了興奮,最多的還是害怕。
進宮前的美好期待,在那一刻變成空巢,她坐在象征仁善的良壽宮,久久不能平靜,發覺皇帝皆為笑面虎,她渾身顫栗。
害怕卻又隐秘期待。
期待至高無上的權利,期待能握在手裡的權利。
她才不要像古力明南那般蠢,為了西域國,做事不徹底,留下緻命把柄。
按理來說皇帝駕崩,則由長子繼位,周狟子嗣并不豐滿,這一百年來,皇家子嗣都不繁多,就連周狟都算是多生的表率。
因子嗣不多,周狟并未設立藩王,太子年二十八,無子嗣,魏王周陌年二十六,無子嗣,還有一個魏姬所生小六周徕,年十歲。